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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归,万圣,准备万全

突如其来的北欧之旅持续了半个夏天。

家里蹲历17+14年的人,第一次踏出家门的国外旅行就如此地状况百出,感觉一直以来的憧憬都被粉碎了……嘛不过、始终收获了各种各样的回忆和见闻,这趟旅程也不能用一个差字来概括呢。

飞机降落东京机场时双子正陷入熟睡,他们最后是被佣人抱回专车的。醒着的我在工作人员带路下缓慢地行走在机场大堂,期间收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有不认识的人打给我?真少见……我默默按下绿键接听。

“喂?”

“你好,我是凤镜夜。猫泽同学平安回到日本了吗?”

闻言我差点一个反手把手机甩进机场大堂的喷水池——抵达日本后第一个来联络的人居然是这位?为什么?!

凤镜夜似乎是打来慰问我的。他好像已经清楚了所有来龙去脉,完全不用我再多作解释,明明突然失踪的人是我、却反过来被交代了一堆事情。这位高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怎么连区区一个路人(←我)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而且还特意打过来问候……宾至如归的亲切感下埋藏着一种被人掌控的恐惧,咿。

剩余的假期短到没时间震惊,新学期眨眨眼就开始了。

开学后第二天,我和环说明了之前的事情。以暑假在京都偶遇为契机,我和环发现大家都是看剧之友,虽然环的思维挺跳跃但我们也算是有了共同话题,于是我们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方便以后交流心得、讨论要一起去哪里朝圣之类的。这算是交到新朋友了吧?好耶!!

突然就开展了新的人际网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果然都很神奇、难以捉摸——

同样难以捉摸的还有那两人。

和暑假前相比,双胞胎的态度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明显的差别我也说不出来,但总感觉现在他们对我比以前温和了点、心情不好时拿我开涮的次数也减少了。不过为什么?

难道说……真的成为朋友了吗?人类与恶魔跨越种族的友谊?!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还是先采取保留态度吧,谁知道他们又在盘算什么。

不懂啊~即使和他们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我也还是无法理解他们的行动模式。该说根本没外人能理解吧?要互相理解到那个程度,不是双胞胎恐怕不可能……

不,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一定做得到。

虽然还不到双胞胎的程度,但我也曾经有过年纪相近的弟弟。前世的弟弟跟我是完全相反的人,而这辈子是独生女,那种兄弟姐妹之间的奇妙默契,我还真的没体验过。

亲情真的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印象中表哥和他妹妹关系就很微妙……

啊、稍微介绍一下好了。我表哥猫泽梅人,比我大两岁,今年就读高等部一年级,乃《樱兰》原著里一位重要配角。可爱的表妹叫猫泽雾美,这会儿应该四、五岁左右吧?

两兄妹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毫无交流,是因为他们一个怕光、一个怕黑,作息极端且完全不同。之所以有这种体质,听说是因为「猫泽」家继承着俄罗斯不知道什么什么皇朝的唯一血脉。传闻中,我表哥甚至还懂黑魔法……

说起来十岁生日的时候,梅人表哥曾经帮我占卜过一次,主题就是「我的前世」。当时我坚信自己前世不是吸血伯爵就是暗黑女巫,所以当表哥告诉我“你的前世是个普通女高中生”之后,我非常愤怒,一边拍桌子一边大骂“骗子”,还打翻了他用来占卜的水晶球,把他吓得好长一段时间看见我就跑……似乎就是从那天起,我们之间多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回想起身为熊孩子的黑历史,我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话说那占卜不是超准的吗?!可怕!

“……海同学、冬海同学?”

“——是的,不好意思!”

回忆黑历史的途中突然意识到有人在喊我,我猛地回过神来。发呆发到完全注意不到周遭的环境,说不定这就是黑魔法对我的诅咒……

幸而被我无视了的班长并没有生气,只是和善一笑:

“不要紧!那个,其实这次找你是想谈谈万圣节周活动的事情……冬海同学刚才有留意班会内容吗?这次的万岁节活动初步拟定是电影放映会了哦。

不知冬海同学有没有雅兴参加?”

樱兰的传统是在考完试发成绩前这段时间休课,然后趁这段时间筹备会在万圣节当天举办的化装舞会;除此之外,为了维系同窗之情,还会特别批准各班各自设计万圣夜的活动。不愧是以娱乐学生为宗旨的学校……

大概班长就是在说这个活动吧?

“原来是这样~,稍微有一点兴趣,我可能会参加!”我笑着回答。

最近我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开始变得融洽起来,现在至少有可以一起聊聊天的女性朋友、上课分组也不会被遗忘,所以偶尔也会出席班会活动。至于我能融入班级的契机……

“太好了~那么,这次也拜托你和那两人……”

班长游移不定的视线落在教室角落里正在打游戏的常陆院双子身上数秒,又重新挪过来和我对视,然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温柔微笑。心领神会的我马上点点头。

“当然当然!一定尽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的同学都认定了我和双子很熟,大家有事找他们、又不敢去搭话的时候,就会来找我传话。尽管我以前也给人留下了难以接近的印象,但显然光和馨「难以接近」的程度比我高很多倍,所以比起直接找他们,大家宁愿找我帮忙。

假如我看起来像仙人掌,那么常陆院双子大概是……

刀锋女王。

在「难以接近」的层面上我和他们有物种级别的差异,在我眼里他们就跟刀锋女王差不……

……

嘛不过,最近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深呼吸两回后,我调整好笑容,暗搓搓地挪到光和馨附近的位置。

先注意到我的人是光。

“怎么了?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们。”

“哪里色眯眯了!……咳咳。没什么,就是万圣、”

““不要。””

两人不知道第几次完美演绎了「异口同声」。今天仍然是如此的难攻不落,但不要以为这种程度就能击倒我!

我「嗖」地以高速蹭到光空着的左侧去,一边痴笑一边伸出食指轻轻戳他的肩膀:“别这样嘛哈哈哈,啊~真是坏心眼~不如你们先听我说说嘛,万圣节的时候、”

“——班会有电影鉴赏活动,对吧。”

光完全不为所动,用不耐烦的语气抢过我的话柄,而馨在旁边也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屈指往我的额头上敲,“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哟。明明冬海才是,刚才完全没在留意班会内容吧。”

可恶,被发现了……

装成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在暗中观察班上的状况,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傲娇设定吗!?

……好像还真的有一点来着?傲的成分太多了,倒是把娇也添加进去啊!

“你们根本比我还清楚啊!那就去参加一次嘛,难得有机会和班上的同学……那啥,增进感情……”

压下吐槽意欲,我放弃了攻略难度太高的光,看向大概可能也许有机会比较好劝的馨、努力摆出期待的表情。

馨发现自己成为了我的目标,稍一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着发问。

“为什么要劝我们去?”

从这优哉游哉的语气判断,他大概还挺有耐心的,说不定有戏?我终于能滴水穿石地打动这两个铁石心肠了吗!?

不过突然问我原因……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解释,照实对他们说「你们太自闭了快去交朋友」的话,绝对会被反讽吧?严重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对我发火,得包装一下理由才行。

面对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看的两人,无形的压力使我在还没思考清楚前就回答了。

“因…因为我想去?”

话刚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以前想找朋友陪时总是理直气壮地把‘因为我’挂在嘴上,但这套对常陆院双子来说应该行不通……感觉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这是踢中铁板了吧……

然而与我的预想不同,面前的两人并没有狠狠吐槽并坚决拒绝,反而脸上笑意变得更深,光稍微往后仰了仰头、然后眯起眼,用有些诡异的视线看了过来。

“那~为什么我们也要去?”

“……?”

这、这是在反问吗?

看我答不上来,馨一挑眉,在旁提示:“冬海是想和我们呆在一起,是吗?”

“没错没错!和光、馨一起玩,那个……很…很开心!”

无法正确读取他们心思的我,就像是从泰坦尼○号上掉下去的无辜游客一样、紧紧抱住馨抛出来的浮木(?),连声附和并用力点头,以示高度认同。感觉良心在说完「很开心」之后开始隐隐作痛……

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就算说不上伙伴、好歹也是损友吧,一起在夕阳下挥洒青春的损友。念在友情的份上……就先把良心放在一边,撒一次谎好了。

“嗯——这样啊。”

用一如既往让人看不穿真实想法和感情的平淡语调和态度,光和馨刻意把尾音拖长,一边说一边走到我身侧,然后一左一右地把我夹在中间。

““可是我们果然还是不想去呢。””

“哈?!我说你……”

出卖良心后得到这种回应,气馁的同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我不禁着急起来。

回应我的是突如起来的肢体接触。

““——所、以、说,””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断我的话,刻意放缓了声音,一个揽过我的肩膀、一个更是直接把手搁在我腰上,低下头对着我的耳畔细语。说话时的鼻息拂过耳朵,我感觉快起鸡皮疙瘩了。

““就我们三个人去别的地方增进一下感情吧~?””

不知何时开始,来自双子的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增加了很多。难道是进入了对异性身体感兴趣的思春期吗?不会吧……?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我没有特别把这件事放心上。

我一如既往大力甩开这两个坑货。 “给我差不多一点!什么增进感情,会增加的只有悲伤的回忆而已!!还有、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别突然靠过来啊!”

这两个人肯定是瞄准了没其他人在的话、就能随意恶作剧了吧?

被我甩开后,馨马上装作委屈的样子。

“诶~这可是杀必死哦?冬海应该高兴得心跳不已才对,真不可爱。”

我义愤填膺:“这种文化不应该存在现今社会上!你们要马上接受社会再投入的治疗,快跟我一起去参加班会活动!!”

软的没用,我果断选择硬攻,二话不说揪着他们的领口使劲摇晃、试图逼他们就范。不过被我揪住的人完全不在意,甚至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既不挣扎也不反抗。

“别这样嘛哈哈哈☆啊~真是坏心眼~不如你先听我们说说嘛,万圣节一起去游乐园怎么样?有超~刺激鬼屋的那种。”

“不准学我说话!认真一点!!”

我没好气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踮起脚尖制造身高差,俯视本来和我差不多高的双子,借此提升一下气势。可惜效果并不显著,两人仍然是那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吐着舌摊摊手。

“选吧,我们和游乐园,哪个比较重要?”

“这两个选项不都在指向同一个悲伤的结局么!!”

“和我们去游乐园肯定比和一群小鬼坐在一起看电影更好玩吧?”

“居然用「小鬼」称呼自己的同学……”

显然,作为一个传话筒,我的影响力还不够大……

平时也是这样,就算我有好好地帮同学们传话,光和馨给的回应依然非常冷淡、通常只有简短的“不要”,有时候甚至会直接无视我。能像这次这样有对话过程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简直就是会行走的冷漠。冰块!冬天开空调!冷藏库的最底层,北海道滑雪场!!

不过,不能放弃。

虽然因为很难所以很想放弃,但是果然、我还是更想让光和馨融入大家。

这是大家的共同愿望。

其实除了我以外、班上还有不少人都一直在担心他们。班上的同学们人都挺好,很有教养、也整体善良,不全是光和馨想的那样无趣肤浅势利,如果他们可以认识到这一点的话,也许多少能动摇一下他们封闭的内心吧。

像风吹树叶那种程度的动摇就够了。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即使知道以后会有人改变他们、轮不到我担心,不过要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时机来临,果然还是有点难啊。再怎么说,我也是确切地活在当下这个时空,活在现在的。

我们共同度过了这么多时间,满满的都是回忆:我每天被他们欺负,被他们嘲笑,被他们劳役,被他们……

……

……

……还是算了吧,管他们去死啊!!

只不过,去游乐园确实比看电影好玩。恐怖电影怪吓人的。

那去游乐园不就好了?!

有了大胆的想法后,我拍案而起,向双子下战书——

“好啊!去游乐园!”

话音刚落,我看见双子的表情迅速在「!」、「?」、「……」之间过渡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一种大概是「……?」的感觉上。

“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真可疑呢~一定有阴谋。”

“嘛,反正只是个冬海。那就约好了哦?”

不过两人仅仅是怀疑了一下,就以一种轻蔑的态度答应下来,不打算多争论。倒是给我再多起点疑心、再提防点啊?!

“游乐园对吧?啊啊…绝对会去的,给我等着啊……”

交涉就以这种感觉结束了。

我潇洒地抛下一句话,然后就踏上了艰辛的求道之路。这之后的日子里,为了达成目标,我费尽了心思——

通过各种暗示明示的途径,我成功吸引了大量同学附议我的提案:在万圣节当天包下东京迪○尼进行共同活动。

至于实际手段,其实都是从漫画里的凤镜夜身上抄来的……

不愧是凤神,招招好使。这几天我不断在学校各处偷偷散播迪○尼万圣节特约活动的宣传刊物,潜移默化了不少人,再适当地和须王·理事长之子·思想模式和我一样fantastic的·环合作,这个我最初以为行不通的破天荒的计划……

取得了非常圆满的成果。

最终场地方同意让我们布置警卫(条件是警卫们必须穿着乐园提供的玩偶装……不能损害这里「梦幻」的氛围呢)并协助限制并严格监管入场人流,到了八点,就会让所有非校内人士离场。乐园还承诺在闭馆时间过后继续开放,让我们在各处设置餐点,用整个乐园来举办大型的化装晚会。

虽然不算是真正包下整个乐园,不过我觉得这样已经非常夸张了……该说不愧是漫画的世界观吗?

——于是四天后,到了万圣节当天的傍晚。

我带着双子站在乐园正门前。抬头时看见的是五颜六色正闪着灯的招牌,入耳的则是主题乐园为了营造节日气氛而播放的背景音乐,间中还能听见少年少女欢笑嬉闹的谈话声,各式各样凑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欢乐感。「诡异」是我的个人观感,其实我还挺害怕米奇的,看着那个诡异的老鼠头总觉得有点心慌。

我们三个人都有些感叹。

“成功了,我终于把你们带来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企划力了。”

“到底有多执着啊?”

四舍五入算是出席了班会活动的双胞胎有点无语,但还是乖乖跟着我进场了。

为了分辨校内和校外的人,每个樱兰的学生都被分发了一条塑料手带,虽然戴着有点紧,不过还挺漂亮的,基调是粉色、外层有镀金樱花图案。

有些游乐项目没有手带就不能进去了,所以手带几乎等同高级通行证。有手带的话,在场内饮食可以不用付钱,纪念品也可以随便拿。

简直就像土匪一样……

不对不对,得梦幻一点,应该说是王室贵族公主皇子才对。

入场后第一个景点就是纪念品店。明明是梦幻乐园,地点安排却有一种很现实的感觉,一开场就试图撬开顾客的钱包了。

想要有童话般的梦幻生活,就得付出相应的经济代价~好黑暗啊我的天。

换成平时的话,纪念品店里大概会被装饰成更加七彩缤纷可爱梦幻的风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橙、紫、黑为主色调来布置吧。但是这样也很有特色。

我随手拿起节日限定的纪念品——是恶魔犄角造型的头箍,然后拿到双子面前显摆。“快看这个,你们隐藏起来的角。”

“真过分——再怎么看我们也是天使。”

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光轻轻提走我手里的犄角发饰,放回货架上后、随手拿起了一个黑色的猫咪耳朵头箍,二话不说就戴到了我头上。戴完之后,他就愣在了原地,连探头出来围观的馨也是一样的反应。片刻,两人原地大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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