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到了呈上来的诗句,一脸震惊,随即大手一挥命人将诗文交于众人传阅。
作为大唐军神的大将军李靖捋着胡须,眯着眼看着纸面上的诗文,不住的点头,随后长叹一声:“如此豪情,如此风骨,老臣就是现在入土,也能死后瞑目了。”
到了长孙无忌那里,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我大唐有此一将,可以无忧了。”
而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内心更是惊骇。
李世民此刻的难题已经显而易见,首要的问题就是兵马和粮食,河西十三州,隋末之时就一直在战火中度过,而后有经过突厥颉利可汗的大肆劫掠和**,人口锐减,此时又爆发战事,兵力就更显不足了,满打满算,河西十三州能够凑齐十万兵马,就算是烧高香了,而吐谷浑可是和当年颉利可汗一样,带着二十五万兵马朝大唐杀来,怎么办?打,则国内民不聊生,和则大唐长江以南的财富尽皆归于吐谷浑,到时候大唐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如何是好?李世民陷入两难,随即对众人说道:“此事,待明日早朝再议,玄龄,即刻拟旨,第一,立即调动潼关以东十二州的兵马钱粮即刻向长安城集结,以备不测,第二命幽州大都督李大亮坚守幽州城,以防突厥来犯,第三,程知节领兵进驻洛阳,秦琼领兵进入泾州,李蹟领兵进入并州,李靖,侯君集,薛万彻留守长安,即刻出发。其他事项,明日早朝再定。”
说完,众将便分头行动,一时间,一场巨大的战争阴影张牙舞爪地又笼罩了关中大地。
长安城东西南北四面兵马频繁调动,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同时也引起了吐谷浑的注意。
在刘轩一行人离开长安城的两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西部的潼关,出了潼关,继续向西走六百里,才能进入河西十三州地界,在潼关关城门口,刘轩命蓝玉与袁崇焕先行赶赴白龙关后,随后,带领一众人马继续赶路。
一路上,所过之处,地广人稀,有些地方,炊烟几乎断绝,平民百姓几乎没有几家,看到此情此景,刘轩的心直接就凉了半截,照此推算,对这河西十三州来说,能够凑集几万兵马就算很好了,即使这样,在绝对优势的兵力面前,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但作为一个拥有系统的穿越而来的人,这种事情能难倒我们的刘轩同志吗?
于是,在西行的路上,刘轩便想起了**毛**的至理名言:理论结合实际才能找到真理,只有实事求是,才能找到真理。可问题是,现在哪里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有不到二十几天的准备时间,刘轩不心急才怪,可兵马在哪里?粮食在哪里?还有,可靠的将领在哪里?在这些事情没有搞定以前,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是空谈。
二人走着走着,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个不算太大的庄子,大约三十余户人家,三十余户人家的庄子里,只有那么零零星星的几家人有炊烟扬起,而刘轩一看时刻,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山,黄昏时分了。刘轩打马对身后的刘伯温与徐达道:“我们到前方庄子里过夜!”
几人路上无话没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那庄子的门口,庄子口上,几个孩童正在玩耍,而附近的田野里,几位老农身披斗笠,牵着耕牛还在费力地耕地,而当他们抬起头,看到来了几个唐军装扮的人时,便把锄头往田地里一扔,抱起自家孩童往回走。
刘轩众人一脸纳闷儿地看着刚才的一切,那些老农眼中,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恐惧,是显而易见的,刘轩摇了摇头,便打马进入了庄子里,见到的只是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和空旷无人的庄中小路。沿着蜿蜒的小路继续往前走,总算还有个活人,只是,那个人一脸呆滞地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呆呆的望着路的尽头,而旁边的小茶楼,只有一个偌大幌子在随风舞动。
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便出现在了茶楼附近,刘轩等人将马拴好,便走入了这茶楼之中,小二战战兢兢地跑来,生怕哪里招待不周惹到了这些军爷,茶钱给不给无所谓,只盼这些瘟神能够赶紧离开这里。
茶桌上,刘轩等人依次落座,小二端来茶水和一些仅有的糕点,便准备转身离去。而刘轩便问道:“小二,这庄子里为何如此凋敝?”
小二一听,一声冷汗迅速湿透了后背,他颤抖着回答道:“军爷,您外乡人吧?这庄子名叫刘家庄,庄子的主人是原来凉州府的大都督刘汉,刘老将军在世时,这个庄子一直就非常富裕,后来,刘老将军与夫人战死,突厥人和吐谷浑人到了这里,把庄子洗劫一空,后来又经过了渭水之盟,庄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朝廷征收,拿去孝敬了突厥人,所以,这里逐渐凋敝的。而这个庄子里,本来有三十七户,男女老幼二百余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七户人家和男女老幼三十余口人了。即使这样,朝廷的赋税,徭役,征粮也没断过,而且还在不断加码,这不,昨天,王老汉在家里饿死了,惨啊!”
闻言,刘轩几人皆沉默了良久,想不到百姓生活竟然如此清苦,居然会有人活生生地在自己家里被饿死,这是刘轩没有想到的。刘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小二,你去把附近的坊间的里长叫来,我有话要说。”
“哎呦喂!我的爷啊!那附近的里长野蛮凶恶,家里又有几十个打手,又与地方官府勾结,小的哪敢去请啊!”
正说话间,又传来一户人家的哭喊:“娘亲!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不要丢下丫头!不要丢下丫头啊!呜。。。。。。。。。”刘轩听到,大喝一声不好,便快步走出茶楼,直奔那户人家而去。
门咣当一声被刘轩一脚踢开,只见院落里什么都没有,而四下朝房子里望去,屋子里已经是家徒四壁,只剩角落里用稻草铺成的简易的睡觉的地方,而厨房里,米缸已经没有米,而铁锅里只剩下几个发了霉的树皮和树根。
不一会儿,一个灰头土脸的姑娘从屋里出来,眼睛已经哭红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踉踉跄跄地径直朝刘轩捅来,嘴里嘟囔着:“我爹战死了,我娘今天也饿死了,我跟你们这些当兵的拼了!我们家已经都成了这样了,你们居然还想着来抢粮食,你还我爹娘!你还我爹娘来!”说罢,一把剪刀便到了刘轩眼前,旁边的徐达一招夺过剪刀,然后将那姑娘打晕,放在一旁的草垛里。而刘轩与刘伯温则快步地走进了屋子,稻草堆上,一位妇女平躺在稻草堆里,看着已经快要没有生命体征了,刘伯温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妇女的鼻息,还有一丝犹存,然后又把了把脉,脉搏微弱,显然此人是因为极度的饥饿而导致的昏厥。
刘轩上前查看后,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水袋,从那女人嘴里喂下,然后说道:“半个时辰之后,她差不多就该醒了,徐达,你去附近砍些柴火,再猎一些野物回来,再到刚才的茶楼把小二叫来,晚上咱们就在这里吃饭。”
说完,徐达拿着弓便出去打猎,而刘轩走到厨房里,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米缸,再看着那铁锅里已经腐烂的树根和树皮,心里莫名地发堵,这是自己治下的老百姓的生活啊,他越想内心就越愧疚,但却无可奈何。
近乎于傍晚,徐达背着一大捆柴火,肩膀上扛着一整头野猪,两个腰间挎着若干只等野物便走了进来,然后开始烧水,剃毛等外围工作。而此时在屋里的那位妇人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听到了外面埋锅造饭的声音,便要起身往外走,怎奈因为饥饿而浑身无力,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儿,睡得很香,她不住地叹气,眼泪从眼睛里缓缓落下。
未知的恐惧现在已经占据了她的脑海,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因为她真的被折腾怕了。
妇人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撑起自己的身躯,踉跄着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了外面景象,三四个男人正在埋锅造饭,而院子里,已经架起了篝火,搭上了架子,架子上,一只已经被烤焦的野猪正挂在那里,散发着阵阵的香味。
那妇人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恐惧,她不敢开门,她怕一开门,便遭遇野兽一样的境遇,只是正犹豫间,一阵叩门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位身穿白袍的人手上端着一碗青菜粥立于门口道:“里面的人听好,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路过,借住这里,两碗青菜粥,一些野物和柴火算是借住在这里的费用了,如果听到我说话,就请开门吧!”
说完,里面的妇人眼中的敌意消退了一半,把门打开,一把抢过刘轩手里的菜粥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记给自己的姑娘一点点喂下去,终于在狼吞虎咽之后,那妇人的气色才逐渐好了起来,而刘轩此时又拿着空碗,到厨房舀了一碗,两碗清粥后,姑娘也醒了过来,那妇人看到姑娘醒来,自然欣喜无比,而刘轩则自然是招呼他们到院子里一起落座,吃烤猪。
就在这刚要落座的时候,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冲进来十几号膘肥体壮的打手,而后一名极度嚣张的小公子便出现在了院子,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烤猪的香气道:“你们居然在吃烤野猪?老子都还没吃,你们凭什么吃?来人都给我搬回府里去,娘的,敢在老子地盘上如此大胆地吃肉,老子一会儿就叫人收拾了你们!”
刘轩闻言,心中怒火上涌,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公子哥冷哼道:“老子是什么人,你不配知道,识相地让老子搬走,否则,老子统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呵!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敢在这里放肆,应该是某位州刺史的大公子吧!”
“还挺懂行的啊!实话告诉你,这青州城里,刺史是老子的爹,老子在青州地界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几个臭当兵的,能把我怎么样?”
刘轩也没多想,直接说道:“徐达!这河西十三州里,区区的一个州刺史的儿子,辱骂朝廷大将,该当何罪?”
徐达道:“回少将军,该鞭笞一百!”
“那就执行本将军令!”
徐达得令,便拿起鞭子准备执行,那十几名打手便顺势扑了上来,只是徐达乃大将,那区区十几号打手又算得了什么,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让徐达放倒在地下,而那位刚才说话趾高气扬的公子哥,此刻也傻了,吓得浑身直哆嗦。他那点人马平时欺负老百姓可以,但是欺负武将们,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徐达抓着鞭子,眯着眼一步步地像那位大少逼近,那位大少扑通一声就跪倒了,大声喊着:“好。。。。。。好汉。。。。。。。。不,军。。。。。。。。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徐达两耳就跟没听见一样,一把把那恶少拎了起来,然后把这些恶少和走狗们统统来了个五花大绑,然后刘轩在徐达的耳边耳语几句,徐达一笑,便将这些人倒挂在门外树枝之上。
而刘轩则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招呼着院落里的母女二人落座,几人围着篝火,烤着猪,好不惬意。
刘轩此时往烤猪上又刷了一层油,撒了一层细盐,又撒了点红色和绿色的粉末状的东西,一时间,整只烤猪就散发出了孜然的香味,不断地勾引着所有人的馋虫。
拿出匕首,刘轩切了一块烤熟的猪肉递给了刚才被打晕的小姑娘,说道:“姑娘!刚才失礼了!”那小姑娘俏脸一红,也没说话,对着手里的烤肉就是一口,满嘴流油不说,而且还齿过留香,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令人愉悦,最不可思议的是这肉里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又麻又辣,不断地刺激着人的舌头和味蕾不说,而且,还会让身体产生一种灼热感,身体里的寒气一下子被逼出去了一半,令人难以置信。
随即,那姑娘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了,直接大快朵颐起来。老妇人见状,也自己用刀从猪身上割下一块儿肉来放进嘴里,随后也跟着咀嚼起来。
看着这母女二人的狼吞虎咽,刘轩却一点胃口没有,因为老百姓真的是太难了。直到看着这母女二人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一脸的畅快和幸福的表情时,刘轩才开口说道:“敢问这位姑娘,为何如此对待我们这些当兵的啊?”
姑娘先是一懵,眼睛睁得很大,还没塞进嘴里的肉直接掉到了地上,老妇人说道:“这位军爷,小的叫张氏,这是我的女儿,叫清莲,您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啊!我们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这个年月兵荒马乱,盗贼横行,可是在朝廷那边的税赋,钱粮还在不断地加,原本孩子他爹还在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过得也还凑合,虽然吃不饱,但一年里只要勤快一些,生活也能过得去。要怪就怪那青州刺史韩文广,到这里上任两年,一点政绩和实事也没有做,就做一件事,那就是敛财,而且是大肆敛财的那种,州府里本来是官粮用的十升斗,被他黑心的换成了六升斗,我们刘家庄交皇粮的时候,原来只交十升,现在必须得交十二升,而且是三月一交,日积月累下来,老百姓的米袋子空了,可那青州府衙却富得流油啊。”
刘轩闻言,又问道:“那为何不告到京城,让吏部处理啊?”
“这位军爷呀,你有所不知啊,我等平民百姓,如何到得了京师之地?就算到了,那青州刺史韩文广在朝中依靠着自己韩氏家族的荫庇,即使我等去了京师,恐怕也是无功而返啊!”
刘璇闻言,心中的愤怒已经掩盖不住了,大声道:“我大唐百姓生活依然如此艰难,那些狗官竟然还在想着办法盘剥老百姓用来活命的粮食跟财产,简直是岂有此理!”
徐达此时已经在外面捆好了人,拍了拍手,走了进来。岳飞和汤和因为要赶着去兵营所以也没有在这里,刘轩又命徐达快马赶到青州,将青州刺史韩文广绑来。
韩文广呢,这个时候还在做他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还在想着这次礼部考评后,到下一任地方如何继续盘剥治下百姓的时候,被人一拳打晕,消失在院墙外面的夜色里。随后刺史府便乱套了,自己家的刺史大人居然失踪了。
两个时辰后,一名身穿刺史官袍的官员被五花大绑地出现在了院落里。而院子里的母女俩人,见到来人后,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敢说话。而刘轩则是一脸云淡风轻,只是乜了一眼还在晕厥中的韩文广,冷声道:“徐达,去叫醒他!”
于是,只听得哗啦一声,一大桶凉水便浇到了韩文广的头上。韩文广瞬间惊醒,直接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然后面色惊恐地看着周围,发现一名白袍小将席地而坐,身后立着两员虎背熊腰的大将和一个文面书生,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有一对母女,眼里充满着愤怒和恐惧,而那名大将正怒目而视地盯着自己,身后的书生正高坐一旁,气定神闲的手握着纸笔,从刘轩淡然的眼神里,那官吏便看到了一种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