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作为如果布店最不会看人脸色的狗腿子,此时眼睁睁看着姜符离站在门口望了柳月茹消失的方向许久,又笑嘻嘻地凑上来冲姜符离说道:“掌柜的,别看了,人家姑娘都走远了。”
“谁说我在看柳姑娘,只不过是在赏月罢了。”姜符离将那颗凑到他跟前毛茸茸的脑袋推远,淡定自若的神色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回了富蕤村,夜已经有些深沉,柳月茹本来以为柳承安做完木工回家后必定是热好饭食哄着月青和月朗先睡了,结果回到家,却看见三个人都愁云惨淡地守着一盏短短灯芯的油灯。
柳月青和柳月朗一看见李宦娘就红了眼眶,嗷嗷扑到娘亲怀里。
“这是怎么了?”李宦娘抱着两个哭哭噎噎的孩子,看向柳承安。
“王婶家的老大和老二今日趁我们都不在家,把月青和月朗叫出去,说要找什么丢失的铜板。大冷天的,让两个孩子在外面冻了几个时辰。”柳承安叹了口气,皱眉道,“我亲自上门去讨要说法,被王婶给硬生生骂了出来。”
柳月茹放下手里的包裹,当听到王老大和王老二突然发癫把月青和月朗叫出去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从李宦娘身后探出头:“王老大和王老二为什么要上我们家来?家里有没有丢什么物件?”
柳承安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好像没看见屋里头少什么东西。”
“有......有的,”月青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本来灶台上有几个包子是我们留下来打算等晚上吃的,结果我们回来后就已经没有了。”
“什么?你们怎么不早说?”柳承安瞪大了眼。
还有这种事?几个大男人偷鸡摸狗欺负小孩子!真当他们一家是个软绵绵的锯嘴葫芦,没人撑腰!
柳月茹气呼呼地操起角落里的笤帚,又掂了掂分量,觉得不带劲,转身换了把菜刀,就要冲去王婶家理论。
李宦娘连忙拉住柳月茹,心疼地安慰道:“算了算了,不就几个包子,山里的黄皮子叼走了也不一定。你现在这样闹,村里人都熟得很,反而要对你指指点点,说你彪悍粗蛮,女儿家名声多少重要啊!”
柳月茹狠狠跺了几下脚:“娘,就是因为你们这样,人家才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还有张娘子......”李宦娘一时情急,倒找了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周婆说张娘子喜欢租下铺子的人手脚干净名声好听,你今晚还要给张娘子赶制什么月华流光裙,忍一时退一步,事情也就解决了。”
“王婶一家最是泼辣无礼,他们万一说我们为了讹几个包子闹得大家鸡犬不宁怎么办?毕竟谁也没亲眼看到他们拿走了包子。”柳承安这时倒是和李宦娘站在了同一阵营,也帮忙劝着柳月茹,“月茹,还是暂且忍忍吧,我们以后多注意着点就是。”
事有轻重缓急,柳月茹是一时气性,现在冷静下来,也不得不暂且先吃下这个哑巴亏:“真是便宜这群阿猫阿狗了,再敢来我们家偷东西,我就把他们腿打断。”
李宦娘和柳承安虽然包子,但有句话说得对,只有自己过得足够好,那些阴沟里的小人才会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就只能自己躲在那不见天日的臭水渠里恨得牙痒痒。
憋着一股恶气,柳月茹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开始麻利地描边裁尺,缝纫机穿针引线的声音一直响彻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