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虎一声:“回来!”
赵子龙回头,赵飞虎就把手上的枪丢了过去,人都走不了了,留下枪也没有什么用处,更不能留给还乡团!
赵子龙伸手抓住赵飞虎的枪,带领十几个民兵就向村后冲去,村后紧靠大山,只要冲进了山里,还乡团就是再多也是无能为力,也是这个时候唯一的突围方向,旋即村后就传来了猛烈的地雷爆炸声,还有密集的枪声,枪声爆炸声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一切也就归于平静,赵飞虎弄不明白,难道民兵队长赵子龙他们这么迅速就突出了包围圈?
大批还乡团国民党兵涌进村来,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控制了整个村子,还乡团带领国民党兵挨家挨户从一片废墟中将老百姓赶出来,直接就烧掉了老百姓用柴草刚刚搭建起来的棚子,所有的老百姓都被集中到了村口打谷场上,打谷场上四周架着机枪,国民党大兵一个个凶神恶煞,几乎所有的还乡团都大呼小叫,拳打脚踢对待着每一个被赶进打谷场上的老百姓!
赖昌运作为这支还乡团的司令,就坐在一把藤椅上,脸色铁青地瞪着到场的每一个人一句话都不说,最疯狂的就是要数疯狗老七了,他又喊又叫不时对人群里的人又打又踢,真是成了一条疯狗!
落入了国民党还乡团的手里后果怎么样谁的心理都很清楚,国民党兵一个个凶神恶煞,还乡团就像吃多了疯狗肉的疯狗,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张口就骂举手就打,耀武扬威,毫无顾忌,老百姓一家家拖家带口,低眉顺眼不说话,就是被打了也是不哭不叫,就是襁褓里的孩子都紧贴着妈妈的怀里瞪着惊恐的眼睛一声不吭。
天空布满了乌云,阴风梭梭像刀子,原本是炎热的天气,一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鬼天气,有的人就开始打起了哆嗦,看天空就像要下雪的样子!
全村人都被集中到了打谷场上,民兵队长赵子龙头上流着血,断着一条腿,一只胳膊被打飞了,被两个国民党兵架到打谷场上,后面还有三个被捆绑的民兵,这三个民兵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在淌血,不知道是打仗受的伤,还是被还乡团打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其他没看到的民兵是不是突围出去了,不见得,有可能全部牺牲了!
站在人群里的赵飞虎看得清楚,也想的明白,心里后悔不已,都怪自己,如果自己坚持不回村,说服群众,肯定就不会有眼下这个悲剧。
疯狗老七打过了许多人,脸上还溅着血冲着赵飞虎就走过来,舔着手上的血问:“赵指导员,你还认识我么?”
赵飞虎很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扒了皮也认识不就是一条疯狗么?敢跟我这样说话,畜生!”
疯狗老七哈哈大笑,问:“你不想知道我当年是怎么逃走的么?”
在赵飞虎的心目中这个问题的确是一个谜,赵飞虎曾经想搞明白,因为缺少证据,当事人又不想说,这件事一来二去就被搁置了下来,这件事今天竟然被最主要的罪犯疯狗老七主动提起!
当年疯狗老七被五花大绑就关在一个黑屋里,明天就要召开公审大会枪毙他,血债血还,疯狗老七直接间接弄死了七条人命,证据确凿,门口有两个民兵看守者,疯狗老七插翅难逃,疯狗老七想想明天小命就要失去,人民政府讲文明,行刑不用刀刑,就是直接砍头,早几年惩治日本汉奸时还砍过头,如今一律执行枪毙,一枪打到后脑勺上,赶巧子弹仅仅打了一个贯穿弹洞,子弹直接打进人犯前面的土里;如果运气不好,子弹不仅仅是打洞,而是直接将人犯的脑壳开瓢,脑壳被打飞,脑袋里的汤汤水水,色彩斑斓地就泼了一地!
疯狗老七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个死法,蹲在小黑屋里就越想越怕,精神崩溃就哭叫起来,两个站岗的民兵烦了,一个叫董明亾的民兵岗哨就直接脱下袜子塞进了疯狗老七的嘴巴里,这个民兵的脚又是一个汗脚,又酸又臭,塞进了疯狗老七的嘴巴,疯狗老七终于不哭了,生不如死!
半夜里,哪个脱了袜子的民兵岗哨董明亾因为没有了一只袜子,冻得扛不了,就回家穿袜子去了,穿袜子肯定就惊动了睡觉的媳妇,这个民兵岗哨又是新婚不久,就索性上了媳妇的炕,钻进了媳妇的被窝,完了事就走,完了事就觉得稍躺一会再走,就这一会竟然就睡着了。
小黑屋外看守疯狗老七就剩下了一个民兵岗哨,这个民兵岗哨以前在疯狗老七家里打过工,这个疯狗老七对任何人都苛刻得要命,唯独对这个长工态度比较好一点,有的时候还给他一顿酒喝,这事就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看来就有点冥冥中的一种安排吧?
塞他臭袜子的哪个民兵岗哨离开了,门口就剩下了一个民兵站岗。疯狗老七手脚被困,嘴巴还能叫唤,嘴巴被臭袜子塞紧,叫唤不出了,耳朵好使,所以门口两个民兵岗哨的对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眼下一个岗哨离开了,就剩下了一个岗哨,天赐良机,疯狗老七就把嘴巴上的臭袜子从墙上磨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试探地小声呼叫:“小胖、小胖,我的话你听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