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娃肯定说:“我是民兵,不是战斗英雄。”
说话的那个人问:“你说,你是不是炸了敌人的大碉堡?”
火娃想了一下,想起大炸药包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将自己送上了天空,想起自己第一次躺在女神毛玉兰的怀里,第一次闻到了女神的体香,就像躺在春天的花丛之中,温馨、香甜、幸福,火娃说:“是呀。”
说话的人肯定说:“这就结了么,你炸了敌人的大碉堡,你不是战斗英雄是什么?我们抬着你没错,你就安心躺着吧!”
火娃记起自己被女神中队长毛玉兰扶起、抱在怀里的时候,火娃发现毛玉兰更漂亮了,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花香,什么花,玫瑰花、山**、杏花、挑花、李花?是又不是,不是又是,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反正特好闻,火娃就是在这种花香中就不记得了之后所有的一切。
火娃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一切是火娃昏了过去。
火娃长时间精神紧张,又几次被炮火震晕,被敌人的机枪追打,死里逃生,又在毛玉兰指挥下炸掉了大碉堡,特别是在炸掉大碉堡时,撤离的距离不是那么到位,这所有的一切,没有要了火娃的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火娃被炸飞,见到了亲人,见到了火娃心仪的女神队长,火娃身心紧绷的那根神经突然松弛了,人也就昏了过去。
说话的那个人又说了:“那个大碉堡我们死了好多人,解放军就有上百人,你们村的民工也是了十好几人,那叫一个惨烈啊,我支前这么多次,亲眼看到解放军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从来没有看见像今天这么流血的!”
这个人的如此一说,火娃就马上想起炮火中牺牲的同伴、解放军战士,那些神勇的爆炸队员,这都是火娃亲眼看到的,那个时候火娃绝对想不到自己还能活着,并且现在正在送往杜庄师野战医院的路上。
到杜庄师部野战医院这条路,火娃也保护者伤员走过了十几个来回,尽管是在大雨瓢泼当中,又是在夜里,火娃根据地形的特点,也能分辨出来,因为这条道路火娃太熟悉了,火娃还是坚持说:“老乡们,你们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
一副担架的组成一般为三到四个人,那个说话的人肯定是这副担架的小队长,这个人也坚决说:“那可不行,担架队有纪律,送伤员哪有送半路的,我们要送到医院登记才行,前面就是野战医院了,小兄弟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火娃没有话说,因为担架队不管几副从战场上抬下来,在民兵的保护下,必须保证把伤员一个不少地送到医院,在医院哪里能查到登记,这也是纪律规定,火娃没有法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火娃在想炸掉大碉堡后,分明看到女神队长毛玉兰,为什么抬自己的不是旮旯村的担架队,而是不认识的外村人呢?
解释只有一个,旮旯村的担架队牺牲太大,解放军这一次受伤的人太多,这个情况火娃是再清楚不过的!
南麻战役这一仗打得怎么样,听几个参加过打孟良崮战役的老支前民工说,就是消灭蒋介石的王牌74师都没有损失这么多的人,这场战役连降暴雨,很多武器弹药受潮不能用,冒着生命冲上去的炸药包不爆炸,这是事实,火娃就亲眼看到过,火娃用手榴弹引爆的炸药包就是一个大高个的爆炸队队员送上去的,炸药包没有爆炸,牺牲了这个英勇无比、机动灵活的大高个解放军爆炸队英雄,如果炸药包能够按时爆炸,大高个解放军的爆炸队队员就不会牺牲了!
火娃不说话了,火娃就被抬进了医院,医院很简陋,医护人员却是很忙碌,来来回回就是小跑一样。
野战医院就在一家人去楼空的富户大院里,一个看上去已经不年轻的医生检查了火娃的情况,没有受外伤,有重度的脑震荡,不过住院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结论使年轻人回复的快。
火娃被住进了医院,医生说有重度的脑震荡,这应该没有错,因为火娃的脑袋时不时都会耳鸣一阵子,脑瓜仁还伴随着翻江倒海似的痛疼。
这件事好理解,火娃也认为军医说的没有错,脑瓜里脑浆子本来就是一盆浆糊,盆险些被打翻,盆里的浆糊乱了套,这就是脑震荡,这可以理解,火娃也想好好休养几天,毕竟医院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有小米粥、白馒头,还有一点肉,这是民工担架队很少能吃到的,又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暴雨不停,这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火娃住过一天后,战役结束,大雨也停歇了,医院里没有庆祝胜利,战役没有消灭掉整编11师,七纵没有堵住增援的敌军,战役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尽管人人都不说自己失败了,但从受伤的伤员士气上看,不言而喻,火娃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深深地触疼了火娃,解放军原来也不是战无不胜的!
入院后的第三天晚上,火娃的脑瓜仁又疼了,火娃又想起了那个残酷被炮火包围的那个场面,还有火娃刚刚做过的一个噩梦如同一撤,也是在火线上冲不上去撤不下来,国民党军的一发大个炮弹不偏不斜正好就砸在了火娃的头上,火娃惊叫一声,被噩梦吓醒了!
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