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蓉头一阵眩晕,胸口闷痛,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她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此处光线暗,墙角点着烛火,四面是凹凸不平的墙,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像是在哪处密室中,屋内表面连通风口都看不到。
她在问剑山庄,偷入问剑山庄祠堂的时候。有幸知道一个秘密,就是名门正派一向喜欢在底下府里建密道暗室,以备不时之需。门派越大,暗室建得越隐秘。
青凤山庄家大业大,能在山顶建湖泊,密室定然也修建的隐秘。
她发着呆,眼前一片眩晕,更想吐了,索性闭上眼睛。
“阿蓉。”方诩之三步做两步走进密室,坐在床榻边看着戚蓉。
戚蓉缓缓睁开眼,便问道:“方大哥,萧峰越呢?他死了吗?”
方诩之看到她还有心思操心萧峰越的死活,果真是没有大碍了,不由松了口气,回道:“萧峰越重伤,但并不致死。”
戚蓉气得胸口闷痛,追问道:“跑了?”
她废了些心力才逼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精疲力竭之余,她竟还是没能力杀了他。
方诩之点点头道:“阿图背着他趁乱逃走了,不用担心,青凤山庄已经派人拦住上下山入口,出去搜山了,山中瘴气深猛兽多,萧峰越活不了多久。”
岭南山林多,四通八达,让萧峰越躲进了山林无异于纵虎归山,这话说来谁又能笃定,萧峰越一定没有活路?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答应过罗前辈,一定要杀了萧峰越。
戚蓉用力撑着眼皮,抬眼看着方诩之,“方大哥,罗前辈说,穆……”
方诩之用力握住戚蓉的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一定要杀萧峰越的理由,我知道。”
戚蓉一怔,他是怎么知道的?罗青凤临死之际,在她耳畔说出了穆王爷已死的消息,她确定在场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人能听见。
方诩之垂眉,他的脸色白得有些不对劲,身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麻衣,胸口两点血渍格外显眼,戚蓉忙抬手扯过他的手,问道:“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方诩之低头一看,果然有两滴血渍在领子上,莫名其妙生出心慌意乱的感觉,这血渍定是他刚刚吐血时不慎沾上的。
颜誉见两人对旁人视若无睹的卿卿我我,浑身别扭,刚才嘴上说说还罢了,这会儿竟还动起手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他握拳放在唇边,清咳出声示意。
戚蓉没空多留眼神给颜誉,只一脸担忧地看着方诩之。
方诩之面不改色道:“这不是我的血,兴许,是你受伤时沾上的。”
戚蓉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她受伤时的确是倒在了他的怀里,按道理说沾上一星半点也能说得过去。可自己身上为何没有,没理由这血只在他身上吧。
“可是,你这脸色……”
“自己都伤重成这样,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门口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一丝责备。
几人寻声望去,来人一头花白头发,着一身半旧青衣,眉眼间锐利无双,自然混成一股强劲的杀气,黑眸带着压迫感,扫过屋内众人的脸,最后将目光放在方诩之的脸色,细细打量着。
方诩之被这双眼睛看着,自觉出一股凉意从脚底到了头皮,来人好大的气魄,竟能让人对上一眼便心生退避。
床上躺着的戚蓉侧过头,喜道:“爹爹!”
方诩之眉间一跳,戚自天?他一路借了戚自天的名号才能在活阎罗手中搏下一线生机,今日得见真人,内力高深莫测,果然不愧为三绝之一。
唐雁喃喃一句,“三绝……”
颜誉的眼神在方诩之和戚自天身上滚了一圈,自觉的拉着一旁愣神的唐雁出了密室,给戚自天让路。此等场面,还是远远避开好些,免得伤及无辜。
他像逃似的出了密室,深深吸了口气。
唐雁一把甩开他的手,埋怨道:“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想瞧瞧呢。”
颜誉问道:“唐姑娘想瞧什么?”
唐雁兴奋道:“戚自天,三绝之中最神秘的一位,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当然想再瞧瞧。”
颜誉沉沉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是叹这小丫头片子未知江湖事的天真与愚蠢,看热闹也是一门技巧活,好的热闹看看无伤大雅,不好的热闹看着看着容易引火烧身,那就不好了。
唐雁不悦道:“你叹什么气,嘲讽我?我知道我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你难道见过?”
颜誉忙摆摆手,意有所指道:“他是三绝之一戚自天不假,可也是单骑赴西域,一刀斩下浑邪王脑袋的戚自天,你就不怕,一会儿里面动起手来,殃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