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堂主到了问剑山庄,没有给问剑山庄送拜贴,反而暗中与问剑盟盟主夫人联系,庄内居然一个人都没发觉,任由她们来去自由,暗通曲款。
从许月之的举动看,这样的联系不是近日来才有的,想必时日已久,所以唐门早就有人潜伏在问剑山庄,不知问剑山庄有没有发觉?
如果至今没有察觉,这可比慕容岩打上门来更打脸。
唐门堂主道:“不是说好等七日,苏盟主头七过后,再把少主带回去吗?”
许月之咬唇,不舍道:“事情有变,顾不得这么多了,苏若白弟子那么多,不差雁儿给他守孝,早些把她带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出事了?”
“说来话长,来不及解释了,如今,雁儿再待在问剑山庄一日,就多一日威胁。”
唐门堂主有些犹豫,苦恼道:“我自然知道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威胁,可是,苏盟主尸骨未寒,没有少主亲自应允,少主不会乖乖跟我们一起回唐门的,她的性子你也知道。”
唐雁的性子执拗,醒来要是发觉唐门的人把她迷晕带回唐门去,可不得闹翻天了,怎么会老老实实跟着回蜀州。
许月之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由不得她,不管她想不想回,她都必须回。你把这个拿着,一日喂她一颗,到了蜀州再给她解药。”
说着,伸手递出一个瓷瓶,唐门堂主叹了一声,也知道许月之是稳妥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这种强硬的手段。
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定然是问剑山庄出了大事,唐雁不便再留在问剑山庄,念及此处,她不再追问,将瓷瓶收入怀中。
许月之又道:“放心吧,只是普通的软骨散而已,不会有事的,记住我说的话,不到蜀州,不许给她解药。”
唐门堂主点头应允,示意身后的女子,一起扶起唐雁,从方才来的那处,飞身离去。
许月之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沉沉叹气,许久才拂袖而去,回了竹林小筑。
明日的戏还没开始唱,先就看了这么一出戏,也算得上是意外收获,方诩之对着圆月扬声长叹一声,“这下问剑山庄的如意算盘可落空了。”
唐雁被唐门的人带走,少了关键的主角,明日问剑山庄抓内贼的大戏多半是唱不下去了。
也不知许月之今晚放走唐雁,会不会暴露,触怒问剑山庄那几个老头。
方诩之摇了两下折扇,冷风灌入领口,冻得他一阵哆嗦,他颤颤巍巍将折扇收回,呼了两口热气在手心。
戚蓉忍不住笑出声来,讥讽道:“方大公子,你平日讲究风度翩翩,我还以为你不怕冷呢?”
方诩之讪笑两声,“见笑见笑。我这满江湖招摇撞骗的,靠的就是这一身气韵和风度,要是没点家伙式儿营造气韵与风度两样,只怕改日就不是冻死,而是饿死了。”
难得有一日他能承认自己是在到处招摇撞骗。
戚蓉嗤了一声,“出息。”
此刻该关心的不是方大公子会不会饿死,而是明日的大戏还唱不唱。戚蓉睨着他,道:“唐雁被唐门中人带走了,明日之约,怎么办?”
方诩之笑笑,成竹在胸:“唐姑娘在有唐姑娘在的办法,唐姑娘不在,自然也有唐姑娘不在的办法,明日你就知道了。”
次日,戌时三刻,问剑山庄上空像是被薄雾笼罩住,乌云遮天,风雨欲来。
方诩之靠墙站着,久等不见有人来,百般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戚蓉坐在墙头,用手撑着脑袋,歪头跟着方诩之打了个哈欠。
她一定是脑子有毛病,才会信了他的一番鬼话,戌时早就过了,人影都没看到,别说是看好戏。
“我说方大公子,你这算不算是砸了招牌?”
方大公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眯着眼看她,道:“莫急莫急,好戏不怕晚。”
这话已经听了三遍,耳朵疼,戚蓉泄了口气,想来也是倒霉,自从遇见方诩之后,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天天跟着他做贼。
再跟他混几日,只怕哪一日钱花完了,还能去抢抢飞天大盗的饭碗。
戚蓉抬头望望夜空,黑云压城,就快要下雨。院边小路崎岖,隐隐约约走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身着孝衣,远远看去,有几分像苏青青与苏青衣。
方诩之睡意倏地醒了大半,朝戚蓉一招手,戚蓉这回有经验,不想挂墙头,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他身旁,两人鬼鬼祟祟缩在墙角竖起耳朵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