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也没人说个热闹听，这里围着的人一哄而散，只余下红衣姑娘与少女。

红衣女子朝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唱得什么东西！”

“是汉乐府。”

“容姑娘，怎么是你？”红衣女子瞧见少女的面容，惊喜道。

少女原是戚蓉，第一回出家门，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一月前，路过湘州，在云山脚下歇脚喝茶，见这姑娘和她师兄被两个人拖在马后，甚是可怜，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多管闲事救了这红衣女子唐雁和她师兄。

戚蓉回道：“听说冀州有热闹，我便来瞧瞧。”

“那日分开过后，你怎么样？师兄带人回去寻你，没有寻到呢。”

可别提了，被那湘边五鬼一路从湘州追到朔州，戚蓉绕了好几日才把他们甩掉，到了冀州。这一月来，一路被追杀，客栈客舍都不敢进。

想到这里，戚蓉不由沉沉叹了口气，行侠仗义是痛快，可惜英雄气短，还是太没见识，没料到后果，痛快只是一时的，后悔却是永久的。

杀了断肠鬼冯莫，那湘边五鬼恐怕要追杀她一辈子，跟她不死不休了。

“还好，还好。”

唐雁气得跺脚，怒道：“你被那骗子骗了！”

戚蓉惊讶的看着她，被骗？方才那个书生？

唐雁叹了口气，道：“那消息哪里值三钱银子，江湖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几日来冀州的江湖中人，十有八九都是冲着这传闻来的，大到酒楼客舍，小到客栈茶舍，就没有说书先生不说这事儿的。那骗子脸皮够厚的，骗到我问剑山庄门前来了。待我抓到这个造谣的始作俑者，姑奶奶非得弄死他。”

一路上忙着躲湘边五鬼，住得都是荒郊野岭破庙，压根没进过客舍客栈，哪里能听什么江湖小道消息。

戚蓉惊道：“这事儿不是真的吗？”

唐雁怒道：“我师父一月前就已经闭关了，哪里能接什么战帖呀。现在江湖上都在传我师父要跟叶前辈决斗，问剑大会过后，师父若是还没出关，传出去的只怕就是我师父贪生怕死不敢应战了。用心实在险恶，其心可诛！”

“那这景图？”

唐雁接过一看，扫了一眼面前一脸天真不知江湖险恶的戚蓉，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叹道：“也是假的，问剑峰在石林后面，这都画到洞心湖旁了。”

戚蓉气笑了，这江湖！说好的荡气回肠茨意洒脱呢？

由此可见，江湖流言害人不浅呀！戚蓉接过景图，收在怀中，从小到大，只有她骗别人，还没有别人骗她的，三钱银子，这个教训着实不便宜。

“你说，我现在追，还能追上他吗？”

唐雁：“......”

死骗子！再让她遇见，非活剐了他不可！

等等……苏若白闭关？

戚蓉问道：“苏盟主闭关了？在哪里闭关？你们就不能去你师父闭关的地方找找他吗？苏盟主只要出面回应，这事自然水落石出。”

唐雁正怒火冲天，被这姑娘的话堵得不知拿什么反驳。闭关这种大事，要是练到关键处，突然被弟子打断，真气逆行，走火入魔，那可真是要谣言满天了。

“闭关而已，你们传句话，又不是什么大事。”

“问剑峰别人不能进的，况且，问剑山庄的事，都是秦师叔孟师叔他们做主，我们这些小辈，怎好随意置喙。师父闭关是常事，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我们都习惯了，山庄的事师父尽数交给我大师兄来管。”

天上淅沥沥下起小雨，唐雁领着戚蓉进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