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案子已被县衙门定过一次案,此番又是知府衙门复核,翻案的难度极大。更何况又关乎人命,案子又在外地……”
她微微思索,伸出两根纤纤玉指:“二十两黄金可接,来回车马费、住宿费、膳食费另算,不讲价。”
柳全唬了一大跳,没忍住惊呼出声:“二十两?!黄金?!”
连韩昼这个锦衣玉食堆起来的贵公子,也被这报价惊得瞪圆了眼睛。
“秦姑娘,二十两黄金,过分了吧?京城里的侯府抬个良妾也值不了这么大的价钱,更何况捞个死囚?”
秦山芙不以为意:“韩公子,此言差矣。一件东西值多少钱,不是这件东西本身价值多少,而是要看人愿意花多少价钱去换。”
见他还一副转不过弯的样子,秦山芙耐心道:“就好比一杯水,搁在寻常街巷撑死也就值两文钱,但若放于沙漠途中给口渴已久的旅人,怕就值千金了。”
韩昼无法反驳。道理他听得明白,但这价钱也委实太离谱了。
更关键的是,秦大讼师这样漫天要价,摆明了是将他当只肥羊宰,哪跟他有什么交情?分明是有仇吧!
韩昼气得不想讲话,而一旁的柳全再也支持不住,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下。
“秦姑娘,你可怜可怜小的吧,二十两黄金,小的实在凑不够啊。要不……要不小的给你当牛做马,以后慢慢还你,成不?”
这回轮到秦山芙诧异了,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怎么是你凑钱?这案子与你有关?”
柳全重重点了点头,抹了把鼻子瓮声道:“实不相瞒,真正有求于秦姑娘的,其实是小的。这次犯了事的,是小的在白临县的旧识,名为蕊环。蕊环心地纯良,刚正不阿,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动手杀人,里面必定有什么隐情。可是这案子已经递到贺州府台,我们寻常老百姓去喊冤,怕也无济于事。所以小的这才想到秦姑娘,只愿秦姑娘为蕊环争上一争,可千万别让她枉死了呀!”
秦山芙一听有人可能枉死,表情一肃,连忙将柳全从地上拉起来。
“枉死的案子不是小事。我且问你,这位蕊环,是什么时候被押往贺州知府大牢的?案子的来空去脉你可清楚?”
柳全摇头:“小的也不清楚内情。这案子有些日子了,据说这两日知府衙门就要安排复核,若无差池,贺州知府正好赶在立秋前往京城报送死囚名单,届时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秦山芙皱眉:“那可真是等不得了。”
她略微思索一下,又对柳全道:“案情到底是什么样,现在我们都不清楚,无论如何这两日我需要尽快往贺州知府那跑一趟。”
柳全感激地连连拱手,“多谢秦姑娘,多谢秦姑娘,那银钱——”
秦山芙一摆手:“银钱的事好说,可以缓缓。等我了解完案情,掂量完工作量再给你报个价,这几日你先承担差旅费即可。”
柳全一听,瞬间感激涕零,刚要跪地,又被秦山芙拦了下来。
柳全站着抹眼泪:“秦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秦山芙淡淡笑了下:“毕竟人命关天。”
韩昼在一旁看着眼前没他主导却分外顺利的进展,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于是韩大公子闹上了脾气,紧闭尊口,只听他们在一旁商量出发行程,再也不发一言,只默默喝着自己的茶。
然而茶喝完了,行程也谈妥了,那一旁的二人依旧没注意到他不高兴了。韩大公子摆了个告辞的姿势就冷着脸往门口走去,行至门口,终于听到秦山芙唤他。
“韩公子请留步。”
韩昼马上停下脚步,转身却是一脸被狠狠得罪了的傲娇样,像是等着谁给他脚下递台阶。
“何事?”
秦山芙莞尔一笑:“你的账还没结呢。”
韩昼一愣,“什么?”
秦山芙指了指案上的香炉,条理分明道:“今日这场咨询,从方才到现在,统共燃尽了四炷香,你和柳全各自花了多少时间,你们内部自个儿去算,我这不做区分。一炷香四十文,总共一百六十文,刨去我为你沏茶那点时间,算你一百五十文。韩公子,给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