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抬手一招,像是手中有吸力般,凭空将柜中男子吸到手中。喇嘛道,男胎女胎合并放身后,尔等三人看护好。嘿嘿,南洋邪术厉害,密宗也不见得怕了你。
喇嘛说罢,盘腿坐在地上口中不住念咒,手中各种法诀不停变幻,足足变换三十多式才停下来,随即喇嘛一手掐诀一手轻轻一拍甲板,明明是单掌拍打,可是甲板上众人却感觉脚下剧烈一震,整个船身像被冰山撞击一样,猛烈颠簸一下。
喇嘛拍完甲板,棕黄色甲板上顿时留下一个黑漆漆手印。喇嘛一招手,降魔杵倒飞回手中,喇嘛一边念咒,一边将杵点在甲板黑色手印上,随后两手持杵一戳黑色手印,手印像受惊的一条黑蛇般,分出一道黑色影线,瞬间暴涨十几米,向空中人头串位置下的甲板潜伏而去。
空中三颗人头同频率一声尖叫,最下方人头断颈处,开始流出一股腥臭黑色血水,血水绵绵不断垂流在甲板上,流淌形成一个环形,堵住潜行的黑线。黑线此刻真像有了生命的蛇般,左右乱撞想突围,可不断流下的血线始终堵住黑线,一红一黑两条线,眼花缭乱缠在一起。
喇嘛见黑线始终无法突围,又是高喝一声,又急又快甩出几句咒语,接着持杵的双手十个指尖突然流出血来,血滴淌到降魔杵上却并不落下,而是全部渗透进杵中。这条杵像海棉一样,吸附着喇嘛十个指间的血液。
喇嘛目不转睛看着远处黑线乱窜,面色从锈红变成深红,又从深红变成黑红色,两臂开始微微颤动,额头汗珠一点点落下掉落甲板。
对面空中人头串也好不到那里去,此刻三颗人头牙齿咬的嘎嘣乱响,因为有的人头唇肉缺失,看起来更显狰狞。往下流淌的血线像放在冬天户外的热水,冒出丝丝白气,流淌在地上的黑血看起来并没增多,反而越来越少。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本体一动不动。血线和黑线在甲板上活蹦乱跳,像是发情的两条蛇在欢快地抵死缠绵。
喇嘛身后,朱宏三和李仙来站在两边,黄桂祥卡着雨清脖子站在中间,位置稍稍靠后。而那个柜子被放倒,平放在朱宏三和李仙来两人之间。
黄桂祥突然道,这样下去一时间胜负难分。不如我们三人全力发暗器,助喇嘛一臂之力。
朱宏三摇头道,黄将军有所不知,这种事做不得。且不说我们成功可能性不高,就是有些许帮助,那也破了斗法的规矩,反而害了大喇嘛。
黄桂祥奇道,斗法的规矩?
朱宏三道,是啊,咱们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那教门自然有教门的规矩。两个法师斗法,未分胜负前,旁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插手。江湖上遇到这种场面单挑,说实话,我们齐动手灭了对方,灭也就灭了。只要别人不知道,那就是没坏规矩。
可斗法不行。我教中老一辈说过,斗法如果有旁人插手,就算一方以多打少。即使胜了,助拳者和本人都会受到天道严惩,往往很快不得善终。皆因为斗法斗的乃是神鬼秘术,为天地所忌,玄之又玄,修行人受的规矩自然要比旁人严格得多。
黄桂祥道,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等着?此时船如浮木,无人控制,估计早已飘离航线,越拖得久,对你我越是不利......
第六章
三人正说话间,挂在船舷边的橘红色夕阳中心处突然出现一片黑斑,黑斑越来越大,变成一片飘来乌云。很快,压低飞行的乌云就遮住船顶,发出杂乱的扑啦啦的嘈杂声。随着乌云越来越近,三人这才看明白,原来是空中飞来的不是乌云,依旧是一群海鸟。
这次海鸟不再落下,而是盘旋在天空。中心一只看起来特别硕大的海鸟一个俯冲,飞到甲板上方扔下一个黑点后拉高飞走。黑点下坠在三人视野中越来越大,直接掉到甲板上滚了几滚。三人看时,原来是一个光屁股的男童,差不多也就三四岁模样,一身皮肤土黄色和惨白色混杂,破破烂烂,皱巴巴像刚从坟墓里刨出的腐尸。
李仙来皱眉道,南洋这地方当真古怪。就连天上飞的鸟都透着邪性。怎么把坟墓里刨出的尸首带来这里?
黄桂祥道,尸首,嘿嘿,李兄弟怕是你又想简单了。
果然,那孩童尸体在地上停了会,慢慢极不协调的动起来,就像是被牵线操控的木偶,慢慢用已经腐烂露骨的手掌撑着,一点点往起站。现在想来,男童尸体那笨拙又富有节奏的慢动作,让人想起小时候曾看过的一格一格拍出来的黏土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