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红妹。所谓用苏格拉底消极方式应对问题，就是不管面对什么问题，首先要尽可能过滤掉各种情绪，然后你才能冷静客观的处理它。

顺便友情提示一下，这个名词是我自己发明的，我现在就用这种方式看待世界。你看，我现在基本没什么烦恼。

对了，李红妹，你不是说梦里有我吗。怎么梦结束了都没听你说起。

李红妹白了姜塬一眼说，谁说我的梦结束了，我刚才讲了一半。剩下的，我还没说呢。

第四章协议

我睁开眼，愣愣神，一阵一阵恶心伴着头痛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涌来，让我浑身抽搐。我仰面躺着，身下很软，手碰地方的触感毛茸茸的，温暖舒服。等等，这柔软的感觉绝对不是灼热的甲板！我瞬间一个激灵，难道我从这个梦里解脱出来了？我试着自己坐起来，不行，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我还在梦中。

这个可怜女人抬眼观察四周，我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墙壁两边挂着大大小小各种地图，有几张地图上还能看到点点血斑没来得及擦去。墙中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银色六分仪，六分仪下边，一张枣红色椭圆形会议桌，固定着同样颜色的圆底凳子。桌子两边，黄桂祥和李姓头领互相对视。黄桂祥看到雨清醒来，大步将我拖到长桌前一脚踹到桌下。我像只被遗弃的断奶小猫，瑟瑟发抖地钻在桌子下。突然，雨清发疯般挣扎着大叫，又爬回刚才躺的地方，那里躺着一动不动的婴儿尸体。雨清将他抱在怀里，脸颊贴着脸颊哭起来，不住地亲吻。接着我感到头皮一痛，雨清又被拖到桌子底下。从我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黄桂祥两条粗壮的腿顶住桌壁。

雨清紧紧抱着孩子，感受着怀里孩子体温流失后的僵硬。我听见黄桂祥说，李兄弟，这间船舱绝对隔音，早上我带弟兄们杀得天翻地覆，里边的洋夷头目愣是没听到。所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行了。

没声音。

黄桂祥用脚尖轻轻点着桌壁，发出清脆的蓬蓬声。他不紧不慢地说，李兄弟，你再不说，这死孩子都要发臭了。

又是一阵沉默。李仙来终于开口。他先长叹一声，才说，黄大当家，你可真是腥加尖，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这双亮招子。我老李今天算栽了。

黄桂祥笑道，那倒不至于。我黄某人根本无意过问你白莲的事，只不过是不想眼里揉进沙子而已。只要李兄弟实话实说，我黄某对天父起誓，绝不为难。况且，如今清狗气数未尽，我黄桂祥今后想要重整河山，还多有借助贵教的时候呢。

李仙来没接话，过了一会突然说，黄大当家，不知道你对我们白莲教红阳一脉，了解多少？

红阳？据我所知，红阳是白莲教一大枝。教里弟兄多在燕赵齐鲁之地开山立柜，算北白莲中最重要的一枝。至于别的，我黄某就不清楚了。

李仙来说，我红阳，本出自白莲。当初大罗金仙罗祖渡化韩祖师爷成大道，开宗点化世人修今生。想当年——

话没说完，黄桂祥打断道，李兄弟，你有你的红阳祖师，我也有我的天国天父。大家不是一个路数，所以你就别说传教那一套。直接说，这个女人对你有啥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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