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嫁祸,温斯顿已经完全精熟于此了,他连背锅的人都有了打算。
“只是这样吗?”莉莉追问。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嫁祸,根本用不着特地带上莉莉,她见过太多种方式了,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温斯顿摇头,“别问了,你会很安全的。”他有些害怕这姑娘的敏锐直觉了。
在日落前,他们终于看到了目的地,一个满是枯枝烂叶的山谷——
那是布鲁里希达的家族驻地,依着坑坑洼洼的崖壁而建,底层在横向上更是撑满了整个谷底,看上去要比卡斯滕要诡谲阴暗得多,就像是一个杂乱的巢寄生在那儿,远远的就能闻到和饿死鬼们一样的腐臭味,却安静的有些渗人。
“去告诉他们,来自卡斯滕和摩根的话事人已经到了。”
温斯顿如此吩咐了自己的随从。
大圣母玛格丽塔基亚教堂——
被喂到鼓囊囊的鸽子还是肆无忌惮地乱飞,清纯的花绕着审判所开成连片,身穿雪白长袍和银色盔甲的神职人员来来往往,前来请求圣廷出手平定一方的牧师神父站在喷泉水池前排长队,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好体现自己有多么虔诚。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祥和的白色圣洁建筑之下,是阴暗的地牢和涂满了圣水的刑室,几乎天天都有神职人员因为勾结对面而被送进去,就算是预选圣子也免不了出几个叛徒,他们最后都半死不活地被扔出来或者干脆就在里面死去,总之下场都不会太好。
圣骑士还不想自己的搭档就这么进去。
他再一次诚恳发问:“清醒点了吗?”
这根本不是什么光暗对立大背景下血族和圣徒的浪漫爱情故事,纯粹是这个固执的圣子一厢情愿,但这个认知反而让圣骑士觉得更加合理。
“所以她没那么喜欢我吗?”拉斐尔喃喃失落,他侧倚在明媚的窗口,像是伤透了心。
可真是够了。
圣骑士又被迫回想起了他们几天前干的蠢事。
他们两人没有被酒馆里女人的话术骗住,拉斐尔对那些所谓的黑暗秘术敏感至极,轻易拆穿了她所谓偏远旁支的身份,她是一个阶位极高的混血种,而且有机会见到拉斐尔喜欢的那个小天使。
于是拉斐尔用银器把她钉死了桌子上,礼貌绅士地请她传了话。
那个夜晚,他们就在外面吹了一晚上的冷风,除了两三只乱窜的饿死鬼之外什么都没有等到。
“她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你。”圣骑士狠心打击道,但也忍不住安慰他,“其实没什么区别,你已经是预选圣子了,只能不婚不育。”他安慰人的水平一向烂得出彩。
“也许是她没有传话。”
拉斐尔自暴自弃地说,但他还是没答应就此回去。
天色终于大亮,朝晖灿烂,把年轻圣子精致的面孔熏得暖丽摄人,他纯黑的瞳孔中隐隐涌动着能被形容为难过的情绪。
活像是被恋人辜负了的他终于转过了身,无比自然地诉说着:“其实我也没指望她真的能来,毕竟这个邀请听起来太奇怪了。”
圣骑士心说你自己知道就好,天都亮了,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但如果我放弃圣光呢?”
拉斐尔似乎有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
圣骑士只好把他脑袋摁水里清醒了一下,但似乎效果不大,甚至可能真的进了一点水。
今天是这个男孩儿忧伤又文艺的第七天了,也是他们该出发去至高神殿的日子,抄近路沿着布鲁里希达家族的边界线,他们会在明天到达至高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