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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番外民国篇

北城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昨夜里一晚上过去,早上起来,外面竟是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人踩在上面会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就好比现在,穿着靛蓝褂子绑着一根大辫子的丫头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跑进来,穿过堂屋,又往后进了二道门,来到后边西院。

“小姐小姐!大事不妙了!”

大冷天的,天萝最喜欢窝在被窝里睡觉了,此时乍一听到丫头小蒲那大嗓门在她耳边嚷嚷,不自觉眉头都皱起来了,她将被子往头上一蒙,懒洋洋嘟囔着:“大早上的都不让人睡个好觉,东街那只大公鸡都没你能叫唤。”

东街胡同里那只大公鸡是鼎鼎大名的,天没亮就开始‘喔喔喔’个不停,隔了三条大街都能听得清楚。

要不是她往耳朵里塞了两只棉花球,早就被叫醒了。

但是三条街外的大公鸡她能想办法隔绝声音,这跑到屋里的还专门凑到她耳旁嚷嚷的丫头,她是真没办法了。

小蒲完全不知道她家小姐在想什么,反正她家小姐是上过学堂,读过书,还留过洋的新派小姐,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向多得很,她蹲在炕边,说道:“小姐,今天家里头来人了,是那位张媒婆,好像是来给小姐你说亲的。”

末了,小蒲添了一句:“是太太请来的。”

天萝一听就睡不着了,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给我说亲?我妈是疯了吗?我不是跟她说了不嫁人吗?”

小蒲欲言又止看向自家小姐。

天萝抬头一对上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小蒲肯定在想她都二十一了还不肯嫁人,在北城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她妈也是为她好巴拉巴拉。

她翻了个白眼下了床。

啊不对不对,是下了炕。

说实话,刚穿来时,她很不习惯睡炕,十分想念床,但那时她只有三岁,没有话语权。

后来,到了冬天,寒风一吹来,她妥协了,她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炕更暖和的,她爱炕!

如今谁家都重男轻女,她家也一样,不过她上头就一个哥哥,名叫天樾,他们这一房除了哥哥就只有她了,她从小卖力地表现,靠着嘴甜,靠着长得好,赢得老太爷的喜爱,所以才得到了和哥哥一起上学堂的机会。

他们家也不是穷苦人家,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家境殷实,后来她爹看她读得好,就索性一直让她读下来了。

毕竟这个年代留样回来的人很多,出现了许多新派人,讲究女子读书识字是好的,是新时代女性。

反正她就赖着她哥,一同出国留了学,今年学业结束也正好回家过年了,就被她妈唠叨上了。

她妈乌漾女士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大小姐,曾经出身名门,也是读书识字了的,称得上才女两个字,平时对她和她哥也很好,但骨子里总觉得女子要嫁人,像是她这样二十一还没嫁的老姑娘,她看一眼都发愁。

这不,她才回来几天,他妈嘴角都急出泡了,但是能憋几天才请来媒婆上门已经是相当能忍了。

她愿意称乌漾女士为忍者神母。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必须要去见一见她亲爱的忍者神母了,得趁着媒婆在,把这婚事搅了才行。

天萝选了一件天青色的旗袍,里面有夹棉,外面搭了一件长及脚踝的米色羊绒大衣,大衣袖口和领子边都镶了白狐狸毛,穿在身上很是洋气。

虽然说留过洋了,但是她就喜欢穿旗袍,复古流行的美丽,她是新新新派女性!

下面又搭了一双羊皮短靴,靴子里衬是有羊绒的,特别暖和。

天萝坐在梳妆镜前,随便让小蒲见头发梳了一下。

小蒲拿着木梳,梳得很细心,还不忘记碎碎念:“小姐的头发又黑又亮又密,我就没见过比小姐的头发还漂亮的,小姐,你可千万别把头发再剪短了啊,多可惜啊,外面那些齐耳短的头发一点不好看!也不要烫!烫了和羊毛似的,不好看!”

“对呀对呀。”

天萝听了就非常赞同,给自己戴上发箍就出了门。

一出门看到外面都是雪,哆嗦了一下,快步走向乌漾女士的屋。

结果到了那里却发现乌漾女士正穿着藕荷色锦缎棉袍,气定神闲地坐在上座喝茶,哪有什么媒婆,见到她过来,的还对她微微一笑。

天萝:“???”

她回头看小蒲。

小蒲眼神迷茫,她确实看到张媒婆了。

天萝看到乌漾女士这笑容就有点心里瘆得慌,她弯了弯眼甜言蜜语毫不嘴软:“我伟大又美丽又学识渊博的母亲大人,一大早上的您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

乌漾女士人生得娇小,平时挺端庄的,但是读过书的人阴阳怪气起来也是很让人头疼的,“我哪里比得过你这个留过洋的新派女性啊,我不过是个读了几本过时的旧思想书的无知妇人罢了,操的心都是无用的,平时多吃一两饭都是浪费了。”

“妈,你一大早上火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哥哥惹你生气了!”天萝立刻转移火力,强烈谴责,“我就说哥哥有了未婚妻就忘记了老母亲!等他回来我必须好好谴责他!”

乌漾女士没好气地说道:“你哥能有什么惹我生气的?你哥比你老实多了,你就是书太多了,脑子太活乏了!你未来嫂子性子也好,我再放心不过了,只有你,二十一了还没个着落!”

天萝就大言不惭:“这北城的少爷公子我一个都看不上,能看上的都在咱们家了,可我总不能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妈,你说是不是吧,这整个北城是不是你丈夫和你儿子最优秀了!”

乌漾女士面对她这一番不要脸的话实在是没辙,毕竟要她自己说的话,当然是自己丈夫和儿子是北城最最好的。

所以她闷了半天,对天萝毫无办法。

天萝上前给乌漾女士的茶杯里添了一些茶,一本正经地问道:“所以妈,张媒婆说的你都给我回绝了呀!”

乌漾女士哼了一声,说:“是你苏表哥,知根知底,为什么要回了?”

这天底下被称之为苏表哥的就只有苏眠堂那倒霉蛋了。

小时候他有一回上茅房刷进茅坑里差点没救上来,当时她就在场,看着苏霉蛋被捞起来时浑身都不可描述的东西,据说姨妈在家干呕了三天,不许苏霉蛋靠近。

苏霉蛋从小到大的倒霉事实在是太多了,与他约好了出门,等他出门那一刻,天就要下雨,有一回拳头大的冰雹就直直落在他脑袋上,把他脑门砸了个包。

天萝很认真地说道:“妈,苏表哥真的不行。”

乌漾女士:“为什么?”

天萝一本正经:“我怕带衰了我后半生的福运,霉运连连。”

乌漾女士愣了一下,似也想起了苏表哥从小到大的事迹,笑得扶着腰,拿了糕点往天萝丢过去,“就会贫嘴!”

天萝躲开,“我自己去和姨妈说。”

乌漾女士:“你姨妈家一向和我们交好,你怎么回绝她?”

天萝很机智:“我对我那三岁见过一面的娃娃亲对象至今不能忘,除他之外谁也不嫁!”

提起这娃娃亲对象,乌漾女士的笑容散了,她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这马上年关了,提起那孩子,她就有些怜惜。

如果那陆家孩子还活着,如今和天萝正是相配,是老太爷定下的亲事,小时他生得玉雪可爱,极为俊俏漂亮,恰她与那孩子的娘还是闺中密友。

提起家境,当初的陆家比起他们家来还要略好一些,经营的生意就没有亏本的,祖上还是书香门第。

那一回,那孩子随着他娘来自己家拜年时,和天萝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年画上的娃娃都不过如此。

可惜,陆家十五年前遭了难,据说和当官的有关,那些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只知道上至老下至小都没了命。

出事的时候,那孩子正好不在家,逃过一劫,但是,那时他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流落在外,生得又那样好,能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的世道乱的很,如泥淖,稍有不慎便深陷其中。

天太太忍不住问天萝:“你还记得那孩子啊?”

天萝点头:“怎么不记得,长得特别漂亮特别可爱。”

那时她才穿来,乍一见到这么漂亮的孩子还想着包办婚姻就包办婚姻吧,这么漂亮的,长大了再怎么长都残不了,那眉眼真的是……绝了。

他们身上还有一对翡翠玉佩分成两半做信物。

天萝说完就看着他妈乌漾女士脸色忽然就消沉了下来,说道:“也是,小时你们就玩得特别好,明日陪我去山上寺里给你陆叔和陆姨烧个香,算算日子,你陆姨的忌日也快到了。”

天萝知道那位不记得长相的陆姨是她妈的闺中密友,便轻声说道:“妈,我去就行了,外面下了雪,路滑,你身子骨受不了寒,明日一大早我就去烧香。”

她顿了顿,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妈,我顺便在寺里面熏陶熏陶,三天后再回来!”

天太太回过神要骂她,结果眼前早不见天萝影子了。

……

第二日一大早,天萝就由小蒲陪着,她哥开着小汽车出了城,到了山脚下跟着人群一起上山。

临近过年,去寺里祈福的人不少,那条路上一向是热闹平安的。

本来是用不着她哥陪着的,但是她哥不放心,非要一起上山,说是最近北城来了一些流民山匪的,运气不好的话,她们两个小姑娘遇到就完了。

天萝当时心里想,她又不是苏霉蛋,哪能遇到这样倒霉的事。

结果就是她哥长了一张乌鸦嘴。

她烧完香,去寺庙后面方便净手的时候,被人一手刀敲晕了。

等到醒来时,天萝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

要死,怎么的寺庙里还藏着贼,能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绑走,是她哥废物还是那些武僧是废物?!

打量四周,她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很整洁,竹床上的被子叠得和豆腐干似的。

屋子中间摆了一张半旧的木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粗瓷茶壶,配了四个粗瓷小碗,那边靠墙还有一个书架子,书架上竟然摆了一些书。

外面忽然传进来两道声音——

“这给咱大当家的抢来的小媳妇真的很俊!”

“那可不,大当家生的好,一般俊的都配不上,今儿恰好去寺里看到了这么俊的,那不正好是给咱大当家长成的脸吗?!”

天萝:“……”

很好,得出两点有利信息,一,这是土匪窝,二,土匪头子长得好。

天萝再一看那书柜,心里都肃然起敬了:天哪,土匪竟然还看书!

完蛋,有文化的土匪肯定更难缠了!

但换个角度也可以这么想,对方是个文化人,那文化人与文化人之间也比较好说话。

没等天萝焦虑多久,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了门。

一阵风吹来,带进来一屋子的血腥气。

天萝从来没闻到过这种味道,强忍住了干呕,面含微笑地抬头看过去。

她先看到的是一把滴着血的刀,那血滴在了地上,晕出一片血色,然后她视线稍稍上移了一些,看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青筋都清晰可见。

那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褂,好像斯文人的模样,可那长褂上也浸了血,不知道是谁的。

天萝壮着胆子继续往上看。

却看到对方也拧着眉朝着她打量。

这一看,她总算明白那大胡子为什么说配得上他们大当家相貌的女人少得很,因为这土匪头子是真的长得俊美漂亮。

雪白雪白的皮肤,浓丽的眉眼叫人一眼看了就忘不掉,极其英俊。

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看着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这英俊的男人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暴躁的戾气,他似乎完全不吃她的美貌,脾气很差地问:“你怎么在我这儿?”

天萝:“???”

我怎么在这你这个做大当家的难不成还不知道吗?!

说着话,土匪头子随意将刀往身上擦了擦,将血迹擦掉,然后往外叫人进来。

天萝老实巴交摆出可怜模样,希望土匪头子这个读书人是个怜惜美人的人。

她说:“他们把我绑来说要我做压寨夫人。”

言语间的委屈巴巴天萝自认为拿捏的很好。

土匪头子眉头皱得更深了,很不耐烦,这时来了个大胡子。

大胡子不等他问就老实交代,与天萝说的没差别。

然后土匪头子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哄乱起来,隐约还有刀刃相碰的声音。

天萝心里一喜,难道是家人带人上来救她了?

大胡子往外看了一眼,紧张地说道:“大当家的,是隔壁黑山寨来人了!”

她看到土匪头子冷笑一声,转身就出去,走了两步拿刀往她身上砍了两刀。

当时天萝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结果还好,对方只是砍了她的绳子。

土匪头子走到门口回头又看她,一双深邃的眼里既又戾气又有悍气,他俊美的脸隐在暗影里。

他说道:“长了脚就自己走。”

天萝:“……”

她一时不知道对这有文化的土匪说什么了,但他话是没说错。

天萝站起来,也顾不上整理衣服就跑出去看,外面两拨人不知道是什么恩怨,已经打起来了,地上都是各种被打碎的东西,妇人们尖叫奔跑着,地上已经躺了一些人了。

她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扭头就往后面跑。

“那有个女人从姓陆的的屋里跑出来,定是他相好的!把她抓起来!”

还没跑两步,天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粗粝的声音,她赶紧加快了步子跑。

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哪里跑得过这些跑习惯山路的土匪,没多大会手臂就被扯住了。

天萝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忙挣扎了回头去踹对方,结果对方盯着她,硬是接了她这一踹,再直接将她往身后一拽,凶狠又暴躁地说道:“跟紧在我后面!别乱跑!”

话说完,他还塞给她一把刀。

啊,是那个漂亮又脾气不好的土匪头子。

好嘛,不乱跑就不乱跑,而且我也跑不了。

天萝握紧了刀,跟着土匪头子。

他周围围了不少人,但是他凶悍也是真的,一刀砍一个,周围倒了一个又一个,他愣是一直站着没倒下。

鲜血在他身上溅了一身,也溅了不少到她身上,脏了她的旗袍和大衣。

她身上没有伤到一分。

可天萝还是被这屠戮场景吓得脸色苍白,她都不敢伸手去抹脸上的血迹。

抬头朝前看时,发现对方的人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从山下涌上来。

甚至有枪声传来。

实话说,天萝觉得她会和土匪头子都死在这里了。

这土匪头子都不知道跑路,就跟人家硬拼,浑身的戾气化作力气拿命厮杀。

天萝忍不住开口:“我们……”

土匪头子转头对她说:“往东北角跑,往山下走三百米往北再二十米左右有一处山洞,躲进去。”

他语气沙哑的很,非常暴躁,好像嫌她是个麻烦。

天萝跑了两步回头,对方有枪,他不会是要……

正莫名忧心着,就见他一个灵活地转身躲开往她的方向跑,抓起她的手速度很快地就钻进了后面的小树林里。

与此同时,枪声在她耳边炸响,闷入土匪肩膀里。

小树林是一处斜坡,天萝被搂在怀里,她的脸被迫贴在土匪头子胸口,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他们在不停往下滚,途中碰到好几处石头树枝,她听到土匪头子发出了好几声闷哼。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他们才停下来,而头顶上方还有人举着灯在往下照。

天萝从土匪头子怀里撑起来,发现对方惨白着脸,身上已经被血浸透了,脸上也都是血,身体更冷冰冰的,好像一个死人。

“喂,你醒醒!”她拍了拍土匪的脸。

对方没有反应,但是呼吸微弱,还活着。

天萝想着刚才人家都那么护着她了,她总不能丢下他不管,想想刚才他说的山洞的事,赶忙拖了他先往下走。

好在土匪说的没错,确实有一个山洞。

这山洞还很隐秘,外面铺了厚厚的藤条,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这是一处爬满了苔藓藤条的石头。

天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土匪拖进去。

一路往山洞里面走了一段路,她才感觉稍微安全一点,因为她发现这山洞可能是土匪的‘狡兔三窟’来的一窟之一。

这里面有一个箱子,箱子旁边铺了一些干草堆。

打开箱子,里面放了换洗衣物,被褥,还有一些干粮,两个水壶,甚至还有纱布绷带,一些药酒药粉,还有杀人的刀,处理伤口的刀。

甚至还有一只进口的打火机,英国牌子,时下北城里的少爷们人手备一个,配着香烟雪茄装腔用的。

没想到土匪也有一只。

箱子外面,草堆后面还堆了一些木炭,显然是取暖用的,甚至还有一口锅,一袋子米面,一罐咸蛋。

天萝细细数着这些东西,怎么那么想笑呢!

这土匪头子虽然脾气差不好惹,但还挺细心呢!!

想着,她又看了一眼土匪漂亮的脸蛋,实话讲,他们两个的样貌,谁是谁的压寨夫人还不一定好吧!

但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天萝留心外面的动静,一边用剪刀剪开土匪头子的衣服。

“碰到我算是你幸运了,我大学刚好读的医学。”

黑色长褂里面的白色里衬已经浸满血了,天萝速度很快地替他脱掉。

有的血肉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只能剪刀细细剪开。

等将他的衣服全部弄掉,天萝发现他身上好几处伤口,右肩膀后面还有一处枪伤,她费了力气将子弹取出来,然后用水壶里的水沾了纱布擦洗过所有伤口后,再用药酒擦一遍,最后上了药粉,再把纱布都裹上。

等把这人弄干净后,天萝才从木箱里取出被褥在草堆上铺好,将这人再拖上去,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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