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随着金色的箭头刺入少年的替身之中，周围的一切都……

一切、都……

目光掠过停在窗台、对着我聒噪的燕子；又看了一眼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坐在纸船上的锡兵——我无奈的闭上了眼，露出空虚而无所谓的笑容。

“……好吧，对我来说还是没什么变化。”

【黄金体验镇魂曲】金光一闪，敌方替身使者人头落地——

这种夸张的场景是不会在特摄剧以外的正常发展之中出现的，真可惜。

微微地睁开眼，靠着被睫毛遮掩的模糊视野打量着少年，对方的轮廓在最后的夕阳光辉下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橙黄色。我偏着头，漫不经心的提议道：

“反正有你在，我先把自己戳瞎试试看？”

乔鲁诺严肃的回复我：

“就算肉 体一时失去视野，灵魂也不一定会失明吧……这个实验可是以你再次中招为前提的，还是太过冒险了。”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想经历被你安部件的痛楚啦——更何况还是两只，戳瞎再安上可是要胜于四倍的痛……”

这种经验还是留给米斯达吧。

“那就快去吧，不管是谁，早点把搞事的人制住，大家都能安心。”

【你想为谁而死吗？】

【为什么要放弃这种绝好的机会呢？】

直到现在……耳旁还是传来纯属骚扰般的刺痛句子。

【你有结识崇高的人吗？】

【为什么不利用这个绝妙的借口呢？】

——而且听起来还像是以前自己的口吻，真恶心。

如果乔鲁诺能早点搞定的话就好了，真不想被听这些玩意唠叨个没完啊……

正当我想转身找个不会被骚扰的角落平稳一下心态的时候，少年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要一起去吧？”

“……诶。”

——手指抽动了一下。

不智。

真是尤为不智的决定。

影响范围至少超出我的射程，而替身能力也能直接影响到我。

即使作为同伴，也只能担当拖油瓶的角色。

……这些，乔鲁诺应该都想到了才对。

“你可以解决的。”

手指张开。

我有足够的力度可以摆脱。

“我就在这里待着好了——只要进入睡眠，一时半会身体也没法行动，不会有大碍的。”

没关系。

我相信他。

所以、老老实实待机才是正确选项。

只是。

【这样子、又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呢？】

……闭嘴。

“但是精神会顺着那些剧情、受到什么危险，依旧是未知数吧。”

少年斩钉截铁的反驳。

“在之前我就承诺过了，我会担起‘达成完美结局’的责任。”

乔鲁诺清爽的说道：

“当然、现在也是一样——”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力气。

明明只是再荒唐不过的解释。

我却、依旧……

“——我是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同意被牵扯。

愿意……去相信。

12.2

“这不是正确的时机。”

“甚至……我也不是我自己。”

低沉的声音这么说道。

即使世界上遍布灵魂，其中不乏罪大恶极之人；

即使值得相信的、带着遗骨的友人就在身旁……

但暗语没有准备好。

地点也和预计的大相径庭。

夜幕低垂。

横扫过四近的风带起刷刷刷的书页翻动声。

……留在这里的，只有失去灵魂而徘徊的肉 体和极度拟真的伪物。

而、后者能存在于此的原因——

只是由于各方机缘巧合所碰撞诞生的……

区区“奇迹”。

“——真是遗憾，友人啊。”

非人的造物如此感叹。

亲切而冰冷的语句。

——对某人而言，他是绝无仅有的敌人、无法宽恕的邪恶、缠绕终生的梦魇、死而不僵的毒蛇、在血管上畸变的肿瘤。

安心而平稳的语气。

——对某人而言，他是蛊惑人心的恶魔、不可原谅的存在、所有罪恶的推手、泾渭分明的黑色、在人生中横亘的巨石。

恐惧而荒诞的感触。

——对某人而言，那只是一个身份的代词，一个素未蒙面、也绝对不可能蒙面的存在。

黑暗的帝王。

——对某人而言，所有的故事都不过是能化用的素材。

绝对的支配。

——对某人而言，过去的死人就只是过去的余烬。

立于顶点。

——而对于恩里克·普奇而言，他……

就是神。

……

于是杂糅之物迈出步伐。

因为神明不会垂怜无用之物。

于是混合之源往前行进。

因为他已理解因果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