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拉提打开家门。
一片漆黑的场景中,只有电视在不时跳动着幽幽的光芒,生生把坐在对面的那个戴着耳机的红色脑袋照出了恐怖片场的效果——尤其是对方还在随着音乐有节奏的点着脑袋——看上去可真是太奇怪了。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打开大厅的灯。
“啊、”弗洛莉娅从喉咙里发出半截惨叫,手柄从她手里坠落……女人捂住眼睛,像是受了重伤那样缩成了一团,倒在垫子上——在耳机掉落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抽搐了一下——终于一动不动了。
布加拉提忍住笑意,故作视若无睹的对女人说道:
“我说过不用等我了吧。”
“……想见你嘛。”
缩成一团的红球发出了犹如垂死般的微弱回应。
男人为自己可以听闻的心跳声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正常作息的话,早上还是能见到面的。”
女人稍稍松懈了一点,从紧闭的手指缝里开出一条缝,露出眯着的绿色眼睛的一点踪迹:“那样布加拉提素会不足的——”
“……那是什么奇怪的词汇。”
“是每日必备的微量元素之一吧……”弗洛莉娅用不知是不确定、还是不敢大声宣告的犹豫声音嘟囔着:“仅限我而言……大概。”
即使用手捂着,也能看到对方脸颊上的微红。
于是男人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女人的侧发——被鬓发遮掩的耳朵,仿佛被发色所同化般微微发着烫。
弗洛莉娅先是温驯的没有动弹,在手指碰到耳朵的时候,却从喉咙里冒出闷声的气音,松开了捂着脸的双手,像是哪里冒出的大型犬一般、用力的一下抱住了布加拉提的腰。
如同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重演,她习惯的把对方扑倒在地——脑袋还紧贴着脖颈,熟稔的在这一路上蹭来蹭去。
“弗洛莉娅,我有个疑问——”
然而布加拉提却忍下心中的荡漾,冷静地发问:
“明明为了这么大的篓子,大家都在填补空缺、恢复错漏,忙的焦头烂额。”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早回来?”
怀中的身体霎时僵硬了。
——能想象得到女人游离着眼神,竭力思考的可爱样子。
“……因、因为我……”
“非常……优秀……?”
毫无自信的反问句。
虽然弗洛莉娅已经逐渐开始忍耐着羞耻,尝试着对着喜欢的人说些率直的语句,但是,女人的某项特性却丝毫没有改变——
她、非常不擅长说谎。
无论是故作无辜、僵硬的转移话题,还是克制波动、硬邦邦的砸下回答……她的心虚样子总会给人带来“啊,这里一定有问题,我要把它戳破”的奇妙冲动。
男人沉静的声音在极近的耳边响起,带着气息的瘙痒和温热:
“说起来,你在买下那个地方的时候,听说过庄园的不可思议事件吗?就好像……‘总会在文件堆的角落,找到记得已经传达出去的全新未开封文件’之类的。”
“……”能听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绷紧到已经失真的声音毫无感情的感叹:“哇,好新奇——完全没有听过呢——”
“以后不能这么做哦。”
“诶、诶?!”
弗洛莉娅猛然从怀抱中挣扎着离开。
她直起身子、神色复杂,颇为认真的抱怨:
“——为什么就马上认定是我啦!”
“姑且不说这事除了能穿越时间的替身以外不做他想……”布加拉提理所当然的诚实回复: “看你的反应一下就知道了啊?”
红发女人不满的鼓起脸颊,愤愤的站了起来。
她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长达几秒,才不甘心的放下话来:
“我去睡了!”
被愤慨充斥心头的弗洛莉娅刚要迈出步伐,才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存档——于是她稍显狼狈的回望背后,才发现男人的手已经好整以暇地按在电源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