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皇城来的那位?”
“不然还能有谁!”
粗嗓男子说完,又朝着前柜,扯嗓喊:“老板!”
老板当即应了一声:“需要加菜吗?”
粗嗓男子倒了碗烈酒,猛灌一口,摇摇头:“当然不是。”
他道:“老板啊,真要说起来,你开了一间客栈,也、也算是财神爷他爹的同行吧!能不能帮我们这伙人引荐一下,要是钱能给够,像咱们这样的人,啥都能干的啊!”
“客人太看得起我了。”老板面上始终挂着笑,“那位皇城来的公子,平日少言寡语,与人交际甚少。我与他只谈过住店吃饭的价钱,除此之外,再没其它的了。”
聊到如此重要的话题,谢宣内心大喜。
他装作不经意地侧头,观察了一番率先开口的男子。
酒壮怂人胆,男子又喝了口酒,说得头头是道。
“那便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也是一样,既然他住在这儿,他老子我是蹲不到,怎么也得在儿子这儿碰碰运气!”
老板只笑不语。
突然间,谢宣沉了沉眸。
在如今的华阳郡,能开满客的客栈,还能从容应对许多寻常人难以应付的突发状况,这个老板,绝对不简单。
男子打了个酒嗝,好奇发问:“老板啊,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在可恨的皇城人身上捞点油水?”
“……”
还未得及回答,老板神色一变,目光望着木阶,眼色略带了一丝慌乱。
“贾公子!”
向着木阶上走下的男子,局面实在变得有些尴尬,老板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方才讨论要从皇城人身上捞油水的男子,像是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吓醒了酒,老板的话音一落,他便再也没敢吭声。
贾二?
听到这个称呼,谢宣几乎不假思索地想扭头。
与此同时,赵彻按在他腰上的力道一重。
他当下脖子一凉,心有余悸地转回身来,不敢再有举动。
与当年不同,贾卿言早已懒得与这些碎嘴之人计较,甚至听着这些话,他的心情与往常依旧无异,平静得彻底。
他的目光偏回来。
落到前台作态亲密的男女身上。
到了这种地方,少有人还有心情这般细心装扮自己,可真要说细心,却又好像不是这样。
这女子虽穿着鲜艳繁复的裙装,头发却只梳起了一小束,用的也是最普通的束绳。
实在奇怪。
他疑惑时,男子开了口。
“夫人,该走了。”
“小二!”
合格的生意人不会怠慢客人,老板叫出在后厨忙活的小二,开口吩咐:“可以领客人上去了。”
闹剧似乎总算落幕。
贾卿言微微蹙着眉,目光不自觉追随着二人。
从他的角度看,这女子被身旁的男子挡了近乎大半身子。
她戴着面具,低着头,与男子凑得极近,像是生怕叫旁人看了去,怯生生的,像娇养的白兔。
“老板。”
当二人真正远离视线,贾卿言才出了声。
老板立马应了一声。
“拿壶酒。”火山文学
“好咧!”老板很快道,“我亲自给公子送到房间去。”
贾卿言不理会他的谄谀:“方才那二人是什么来头?”
说着,柜台搁上了两锭银子。
瞧着银两,老板眼神微动,半晌也没舍得挪开视线,显然动容了。
“打听得不多。”老板回道,“只知道其中的男子姓宁,说是赶了几日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歇息一会儿。”
“姓宁?”
“是的,他没讲名字。”老板补充,“他们是夫妻,瞧着感情很好。公子打听他们……”
后半句话是小心的试探:“是与他们结过仇?”
“那女子……”贾卿言顿了顿,“说过话吗?”
“不曾。”老板很快摇了摇头,“宁兄说他夫人嗓子不适,不便言语,应当是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此人谈吐自如,出手阔绰,不像欠债的赌鬼,莫非这仇……”
老板压低了声音:“与人命有关?”
贾卿言不答,转言问:“酒呢?”
老板一愣,不敢怠慢贵客,急忙低下腰,取出酒壶,放在柜台上。
“那两人住的是哪间房?”
“公子的意思是……”
“把这壶酒送过去。”
贾卿言沉声道,语气强硬,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