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谢宣坐在凳上,对着桌上的一叠书册发愣。
不待多久,他感受到有人坐到了他身后的长凳上,在背后抱住了他。
听到营帐外还闹腾着的欢呼,谢宣下意识皱了皱鼻,问,“喝酒了吗?”
陈元狩摇了摇头,“没有。”
谢宣的确没从身后的人身上闻到什么酒味,也相信陈元狩不可能对他撒谎。
他思忖半晌,又道,“不喝了吗?”
先前陈元狩醉酒时闹腾他,到了白天,谢宣提起此事,陈元狩就向他保证过不会再喝酒了。
陈元狩用认真的语气应道:“不喝了。”
沉默一段时间后,谢宣忽然道:“之前写信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要写给谁。对皇城里那些我认识的人,我却连报平安的一句话都写不出来。”
陈元狩没有说话,也知道谢宣不会想让他在此时讲话。
谢宣继续道:“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多年,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交到过。”
话里的语调很平淡,因讲话的人早不在乎此事,才能将它全盘托出。
话音刚落,陈元狩在此刻握住了他的手。
谢宣怔了怔,鬼使神差地主动回握了回去。
不过,到了下一秒,他的肠子便已经悔青了。
野蛮的吻麻痹了感官,谢宣也不知自己究竟在何时被推到了床上。
被褥凌乱不堪,两人的手始终不曾分开过。
谢宣的手被摁在床褥上,两只手的手指绞靠在一起,白皙的指尖清晰地泛了红。
陈元狩咬着谢宣早破了皮的下唇,唇舌相抵,又交缠在一起,他伸出另一只手手扯开谢宣松垮的腰带,隔着衣袍向里野蛮地探入,又要去松解中衣的带子。
谢宣连喘气都喘不上来,又不想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能伸手去掐被握住的那只手的手腕,试图抹消掉身体里愈来愈奇怪的感受。
才掐红了一小块,陈元狩就松了手,转而握上了他的手腕。
嘴唇分开的那一秒,谢宣微红着脸,躺倒在被褥上轻喘着气,暗红色的衣袍铺在身下,衬得皮肤皎白胜雪,但好似每处都泛了红。
他的手腕被人握在手里,陈元狩低着眸,凝看白皙的细腕上一小块突兀的红印,艳丽得惹眼。
顷刻间,手腕被尖牙抵磨上,刺痛倏然传遍谢宣的全身,齿间磨过红印,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深浅不一的齿痕。
谢宣还没将气喘匀,一边顺气一边低声骂他,眼角已经泛了红,听起来竟有些咬牙切齿,“……狗改不了咬人的恶习。”
陈元狩弯下身,近乎与他脸贴着脸,又附到他耳边,低笑道:“汪。”
耳尖传来厮磨的痒感,谢宣的脸涨得更红。
见陈元狩还要去扯他衣服的衣带,他慌忙摇了摇头,“不要。”
陈元狩却没停止动作。
谢宣又伸出手,求饶似的再握住了陈元狩的手,磕磕绊绊地把两个简单的字重复了一遍,“……不要。”
陈元狩轻轻地咬上他的脖颈,像是不愿说话,可也停了动作。
这一晚,入了深夜后,华阳郡境内下了更大的雪,谢宣睡得很沉,他枕边的人却一夜无眠。
节日后又过了好些天,谢宣完全没有预料到,为他送信的士兵在半月内都不曾回来。
慢慢的,等待的日子在某一日到了尽头,恰是陈元狩不在营帐里的时候,前线的一位生面孔的士兵进入营帐交给了谢宣一封信。
谢宣拆开信,见到里面放了两张信纸。
他先打开其中一张,是自己送出的那张信纸,他并没有在信上署名,信上也仅仅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白纸上写着:华阳郡下雪了。
谢宣稍作怔愣,奇怪回信之人为何要将他的信也一并送回来,奇怪之余,他打开了另一张信纸。这封信同样没有署名,也同样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字迹写得很乱,要很努力才能看懂此人到底写了些什么字。
回信上写:这场雪下到明日就停了。
营帐外还肆意地飘着鹅毛大雪,谢宣起身去外头瞧看了眼,下雪的势头只增不减,一点不像是会在明日停下的样子。
于是,他对这封奇怪的回信抱有的疑虑与纳闷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到了第二天,谢宣起床特意去看时,这场漫长的大雪的确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