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
大秦宗庙内。
尚公子扶苏正在博士淳于越的陪同下,一遍遍的抄录着儒家六经。
分别是诗经、尚书、仪礼、乐经、周易、春秋……
不一会儿。
宫中谒者出现道:“尚公子扶苏听宣。”
扶苏与淳于越连忙上前躬身一礼。
“陛下诏命,第五次东巡在即,令扶苏回到咸阳休整,并准备东巡随行事宜。”
“扶苏领命。”
扶苏听宣完毕。
谒者提醒道:“皇帝陛下对于尚公子殿下还是相当重视的,每次东巡都宣了殿下随行,望殿下莫要再执拗,需得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父皇屡次东巡,劳民伤财,为国不利!”
扶苏义正言辞的道:“我身为父皇长子,自当担起直言纳谏的责任。”
谒者:“唉!”
谒者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站在宫廷下属的角度来看,扶苏有些太过于死板了,一味地顶撞始皇,即便扶苏是‘大秦嫡长子’,未来的皇位恐怕也轮不到扶苏。
“殿下言之有理,小人告退。”
谒者躬身离去。
淳于越立即称赞道:“尚公子不假意媚上,真乃古之君子也!”
“诶!师尊过誉了。”
扶苏也叹了口气道:“父皇北抵匈奴,南攻百越。帝国之内又大修秦直道,蜃楼,灵渠,万里长城,骊山陵墓……还有那奢靡至极的阿房宫。”
“现在更是要第五回东巡了,帝王排场,随从将士可逾百里,旌旗连绵如云,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民财。”
“可我却没有丝毫办法……之前我仅仅只是提了一下把阿房宫暂停修建,父皇便罚我来宗庙禁足。”
……
说着说着,扶苏的神色变得越发暗淡了起来。
他想走的君子之路,实在是太难了。
淳于越安慰道:“尚公子不必灰心,君子之路,注定不会是一片坦途。”
“事实上,纵观青史,人之一生,根本不存在简单易行的道路,除非有人替殿下负重而行。”
“可殿下真的愿意永远被父辈的庇荫所限制么?”
“在老夫看来,殿下的赤子之心,哪怕连皇帝陛下也无法相比。”
……
淳于越始终坚信,君王的德行,就是邦国的基石!
若连储君都心术不正。
那么这个国家就会面临倾覆,子民就会流血。
诚然。
始皇如今之功绩,可耀千古!
但相对应的却是中洲的民力已经被严重透支。
距离民不聊生,恐怕只有一线之差。
既!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当然!
大儒淳于越也明白像始皇那样的开拓之君,注定会在霸道上一路走到黑。
可始皇之后,秦二世却万万不能再是贪功之君。
一个国家,总得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不然迟早面临崩溃。
而淳于越认为自己能够做的,就是保住扶苏的仁德之念,赤子之心。
也算是为大秦未来的万千百姓,谋一条更好的生路。
“师尊所言,弟子谨记。”
扶苏拱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