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乃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除了有些倒霉这点瑕疵外,其他并无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入朝后先帝教给他的差事,更是桩桩件件都处理得很好。
如此一来,朝廷中不少大臣都或明或暗的站在太子这边,谁知一朝变故,登基的竟然是三皇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三皇子登基后,太子党的官员本就有些担心,这会看到他毫不留情的处置太傅,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个别性子比较直的大臣忍不住替太傅求情,却被一同论罪,其他大臣顿时不敢再吭声,只是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就不为外人所知。
侯府挑起这件事,不过是想以太傅一家做诱饵引蛇出洞,并不是想排除异己,毕竟新皇刚登基,一切还是求稳的时候,太子留下的势力不论是拉拢还是打压都该从长计议。
见新皇连求情的大臣一并处置,使得朝廷都震荡起来,老侯爷不由出面劝了几句,然而非但新皇不听他劝,太子党的其他大臣更觉得他假惺惺。
经过此事更觉新皇不如太子多矣,老侯爷心里越发后悔起来。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也顾不了太多,只能先想办法除掉太子这一隐患。
几日后,太傅并几位太子党的大臣被抄家,随后家里的仆人被发卖,主子则全都被流放。
这样的阵势,别说朝廷大臣们人心惶惶,就是京城里的百姓瞧见都不免有些感慨,不懂这样大的官,怎么突然就落到这种下场。
太子党的官员不说多清廉,但绝对不是贪官,所以他们被绑着从城里拉出去时,百姓们也只是看热闹居多,倒是没有砸石头扔菜叶。
可对于那些官员家眷来说,这样狼狈的被百姓围观已经是颜面尽失,让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个别人甚至觉得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原本只是胡须有些白的太傅一夜之间连头发也白了许多,然而即便如此,他身上依旧带着文人风骨。
余光看到家眷们无脸见人的模样,他淡淡道:“我等无愧于心,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
“不错!”另一位大臣附和一句后,仰头吟起诗来,声音豪迈而悲壮。
他以诗明志,看起来真情流露,使得附近的读书人都觉得,他们必然有什么冤屈。
而百姓虽然不懂诗,可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原本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也都低下来。
很快,太傅一行人就被压送出京城,开始朝着苦寒之地出发。
好在老侯爷本意是希望以太傅等人试一试太子究竟还在不在人世,所以特意交代官差不要太苛待他们,毕竟太傅年纪已经不小,万一目的没达到就死在路上可不美。
如此一来,发配路上的日子虽苦,但也没到要人命的地步。
几日后,远在临州的秦钧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啪的一下拍了掌桌子。
太傅是他的先生,可以说他小时候和太傅相处的时间比他父皇还长,哪怕他性格内敛,平日里只表现出敬重,但心里对太傅其实还有几分亲近,此时得知此事,怎么能不气。
本来在一旁卷着个金球在玩耍的银龙被这突然的大声给惊了一下,抬头好奇地看着他。
顾湛见他如此情绪外露,接过他拍在桌上的消息看起来,眉头渐渐皱起。
“太傅好歹是两朝元老,无缘无故对他动手,此事必然有阴谋。”
秦钧自然也能猜到,但即便有阴谋,他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顾湛知道自家外甥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劝他忍耐,而是道:“不若我先回军营夺回军权,再带人将太傅他们救下来?”
顾家世代掌管平西军,所以平西军又有顾家军之称,顾湛自然有自信能夺回军权,尤其是在如今的新将军已经引起军营里的人不满,他们这边还有太子殿下的前提下。
若是之前秦钧还想从长计议,但现在,却不得不走出这一步。
朝廷不止平西军一路大军,所以即便夺回军权,除非他们准备直接打回京城,不然还是得尽量不闹出太大动静,最好表面维持原样。
比如一来,怎么行动就得好好商量一番。
甥舅二人在商讨出办法后,这才有空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银龙。
他们面前的桌上,银龙用爪子将金球推来推去,却每次都能在滚下桌子前用尾巴拦住。
“它倒是挺喜欢这金球。”顾湛低头看了会后道。
这金球是顾湛给它的,原因是为了换回自己的金枪头。
当然,作为一个和属下将士同甘共苦的将军,顾湛可没钱给它打一个纯金的球,所以这球和他的金枪头一样,都是镀金。
秦钧伸手将滚到自己面前的金球随手推回它面前,一边道:“它喜好亮晶晶的东西。”
他原本以为它只是喜欢金子,但最近几天发现它对珠宝首饰也感兴趣,顿时更了解它的喜好。
银龙接住他推过来的球后,再次将球推回去,似乎觉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