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可以得出,有许多疾病都通过共享免疫,或是诱导免疫的办法来提高防护力,这其中对于疫苗的质量控制是至关紧要的,人痘之以无法大其道,便是因为人痘诱导免疫的结果并不稳定,很可会造成小范围的天花流,危急接种者的『性』命。我对牛痘的选,让不良反应率下降到了千分之二,甚至是万分之二,这百分之二、分之二相比,是极其可喜的进步。因此,买活军建议有活死人,以及时常来往于领土之上的民众均接种牛痘。】
【接种后,最常见的不良反应是眩晕低烧,但也可什么都不会发生,低烧一般两日可退,此后便不会畏惧天花病毒了。尤其是港城市,码头相关的职业,买活军要求接种率达到95%以上,因为我的码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即经过严格的防疫检测,依旧很可带来各种病毒,这其中天花病毒是最难防范的,它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有时一阵风都会数里外的病毒带来……这必须通过宿主传播的鼠疫比,天花无疑是更可怕得多。】
【感谢医务人员的辛勤劳作,后勤人员的辛苦调度,自从牛痘被发之后,买活军境内还有疫情,而丰饶县接种了牛痘的百姓也侥幸在年冬天的疫情中得以保全,无一染病。现在接种牛痘只需要五文一人,我提倡有出门做工的农户都接种牛痘,即便是手上有余钱,东家也应工钱为抵扣,为他接种,以避免聚集『性』疫情的发生……】
才五文一人!
年江西道似乎是有疫情——丰饶县说来确然在江西道下游,是否真的有人死在天花中???
天花可以通过空气传播!
第版的文章颇长,而不同的读者也各有不同的震惊,但他的立场却是出奇的一致:第一,他都相信买活军的叙述,因买活周报虽然才发了四五期,而且文字风格邸报有极大的不同,可以说是详尽白话到了啰嗦的地步,唯恐读者不懂。但报上几乎有虚言,很难说具是因为什么,印刷风格、报纸质量、信息种类……反正读者都相信买活军说的是真的,哪怕对买活军依旧不太了解的小民,也愿意相信这精美异常的活字印刷物上刊载的信息。
第二,他都以为自家需要尽快接种牛痘,因为到报纸,接受到信息的人家,要么就是京城人士,要么就是港城市的住民,云县码头需要面临的风险他是一个都不少,而且还多了一桩——如今北面的天花发得可比南面要频繁多了。按报纸上的说法,若是空气便传播病毒(病毒、空气的概念都是报纸上解释的),那封城也一点都有,也难怪每每北面起大疫时,京城也一向都有天花流了,差了不过是二百多里,只要有一个人带着天花病毒走到了京城外头,城里人都免不得染疫的风险!
若是有牛痘,也就罢了,只接受自己活在这般的危险里,并且设法习惯。但现在既然知道了牛痘这东西,那不种上安心吗?别说五文一个人,哪怕是一两银子一人都是值得的!哪家有个幼子爱女的,便是大人愿意拼这个命,但孩子呢?怎么不给孩子?
在此前的几个月,牛痘虽然也经由码头往外扩散,但范围还是相当的有限,只集中在几种人群里——对牛痘的发有贡献的人群,他的故乡,譬如诸暨、泉州等地,还有便是在地理上买活军接壤的地盘,也自然地扩散了出。而在这些地方以外,一些收到消息的城市,人私下谈论着牛痘,对它的态度也各自不一、半信半疑,接种的态度总的来说还是相当的犹豫。火山文学
但这期报纸发之后,情况刹那间便扭转了过来,不但雷家、宋家、王家在各自老家大肆收割着邻州邻县的人望,多少人辗转亲戚关系,请托他登记接种,便是京城中也有许多人托熟识大商铺的门路——既然买买活军的俵物,必然就是有关系的,那想必也弄到牛痘干苗罢?
一时间,京中上下无不议论此事,御史台仗着自己够风闻奏事,便有一二胆大的御史上书,请禁京中骗局——如今城内的确有许多招摇撞骗的青皮,号称自己有牛痘,一剂卖到两、百两银子的都有,实则根本只是一些黄豆粉而已,上当的人家还不在少数。
不论什么时候,拿疫苗来骗人都是人神共愤之事,虽然这上书的御史阉党并无干系,厂卫也意外地一改御史台对抗的姿态,在京城中好一通扫『荡』,颇杀了几人的头,这才止住了骗局的泛滥,同时一并文各要紧港,勒令厂卫并司扫『荡』骗子。这份钱阉党有赚,官府也还有赚,如轮得到骗子来赚?
问题暂时解决,而需求也因此更加凸显,毕竟骗局的流便说了民众对于接种牛痘的需求是多么的焦切,而内阁诸老也逐渐暗示门生上书,将买活军的身份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如果想从他手里买牛痘,那么买活军就不是反贼,因为有反贼做买卖的朝廷。
但要说招安买活军,这显然也是梦话,如你招安人家就愿被你招安?这买活军连报纸都发了,最次也是图个裂土封疆,想木家一样,世袭罔替,永远镇守福建,想让他招安无疑是做梦!
为今之计,第一是要找人来研发牛痘——买活军倒说如蕴养牛痘,但民间既然久有人痘一说,便可寻访擅长种人痘的大夫,再找了发痘的病牛来,如法炮制。因此这便是太医院的活计了,只内阁也好,厂卫也罢,对于太医院的办事效率都有信心,欲要再拨钱找干员做,还要通晓医务,这人选仓促间也是斟酌难定。
便是定下人选,要捣鼓出牛痘还不知要多久,因此对买活军的定『性』也不耽搁了,但要说为买活军说话,将其定义成‘义军’,却又是谁都不敢开这个,因为除了牛痘之外,买活周报上还刊载了大逆不道的文章,公然预言往后的天气将会越来越冷。
有人喜欢这样的预言,便是大部分官员都不清楚这个预言代表着什么,也本地以为这种言论绝不该流传出,尽管这或许有助于‘指导生产’,但也毫无疑问会动摇朝廷的权威正当——天人感应,在此时的朝廷还是毋庸置疑的学说,说低温会继续,便等于是指责皇帝不贤,暗示着国运的衰微。
除此以外,买活军带来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一处,来自榕城府的密报现在还被厂卫压着,而内阁虽然陆续收到消息,但也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有公然上疏——朝廷实在是禁不住多一些的折腾了,已经是内忧外患,如同蜡人坐火,北边建贼越发强大,西边的闯贼、西贼也是动辄作『乱』,朝廷兵力分,已然捉襟见肘,要再出兵剿青头贼实在是力有未逮,而既然不剿,那就根本必要再动摇藩王的信心,让他知道延平郡王的遭遇。否则一场众王上书为延平郡王张目的闹剧是少不了的。
除了这个考虑之外,还有延平郡王离城的经历分丢人的关系,朝廷实在不知道该如叙述,方才维系宗室尊严,再加上还有辽饷当头,如今已是秋后,草木凋敝,建贼军阻碍减少,路线也因此更加莫测,各边塞都要进入战备状态,对粮草的需求也就更大,运送辽饷这是头等大事,延平郡王如今倒成了个烫手山『药』,只暂且让他住在榕城,不论是皇帝、阉党还是浙党、楚党、西林党,都罕见地对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