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立柱沉默了,以后他宋哥要照顾两个残废。三国早就看出这一脉,这样下去三个人谁也活不了。姜立柱又想起一件事:“怎么今天鬼子这么多人不包抄呢?那样我们早就完了”。
“那得谢谢你家马僮,这些敌人是前边据点的,他们开的炮,一个据点就二十来个鬼子,检查战果时被三国开枪点了名。没有主事的鬼子,汉奸啥事也干不成,今天晚上我们就是不走,敌人也不会来”。
“宋哥,你干啥呢?”
“我弄几根夹棍,把三国的腿收拾一下,这么漂亮的小伙子,瘸了太可惜”。一边说一边用几根削好的树枝比了一下长短,然后吩咐三国浦志忍着点,时间不大,两条脚也绑定了。
“你再哪里学的这手艺”?
“在关东,大雪封山,跌断了脚,自个儿收拾一下就成了”,宋春茂说的轻描淡写。姜立柱听得咧了咧嘴。突然有人拉自己的胳膊:“宋哥,又干什么?”
“带你回家,这离公路太近,鬼子的炮能打到”。
“你先把马僮整走,他好歹还能放枪,我,废物一个,拖累的你们谁也走不掉”。
“别磨叽,是爷们儿就少说话”,然后又对三国说:“兄弟,你先待会儿,回头再来背你”。
三国流泪了,他来这支队伍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以有人喊他兄弟。
宋春茂背着姜立柱,跑出去几十米放下,再回来背另一个。他掌握的距离是所有的兄弟都不会消失在他视野中。
又一伙儿敌人追上来了,姜立柱躺在坑中往枪中压子弹。三国浦志和宋春茂四支步枪轮着打。又是两天,他们已经配合的很默契,先打敌人的机枪手、掷弹筒,后打鬼子兵。没人指挥的汉奸,回头逃跑,再打上两枪,不为伤人,就是让汉奸逃得再远再快些。
终于不再有追兵出现,似乎所有的人都把他们忘记了。
宋春茂的体力也越来越差,他再也不能把兄弟们背上肩头,现在只能拖着姜立柱爬行。三国浦志在后面拖着枪,慢慢爬着,跟着。距离稍远,宋春茂便晃着高大虚弱的身躯跑过来,说是跑,比走快不了多少,然后,拖起三国浦志……
没有食物,没有水。独行侠以惊人的速度哀弱着,姜立柱和三国浦志不止一次哭嚎着,请求着,请求大哥给自己一个痛快。宋春茂不在说话,只是拖起兄弟向前爬去,身后留下一串儿不长的血痕。他还要回来拖走另一个人。离家越来越近,他们也越来越虚弱,拖姜立柱时,宋春茂晕倒了。
三国浦志的哭声唤醒了他,他苦笑一下:“哭什么”?缓了口气“我还行”。想用手抚一下三国的头,手却没能抬起来。突然两只海东青落在他身旁。独行侠一怔,一下子坐起来,嘴了“欧欧”的叫了几声。
海东青冲天而起,草枯鹰眼疾,时间不长,一只兔子送到独行侠面前。宋春茂笑着抓过兔子,用手一扯,这只生裂虎豹的手今天竟然不能扯下一条兔腿。他骂了一句。张口咬断兔子的咽喉。
姜立柱受伤最重,早已昏迷。宋春茂用颤抖的双手把兔血滴进姜立柱干裂的口中。
人的需求就是如此简单,几口兔血,兔肉吃下去,稍事休息,三个人精神好了许多。
体力初复的宋春茂一口气又拖行了五六里,把大家安排在一个坑中,又招呼海东青捉了只兔子大伙儿分吃了。“这地儿背风,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到家了”。
他忘了人极度虚弱时,是没有抵抗力的。半夜,几个人都冻醒了,却已寒气入骨,丝毫移动不的。在寒风中慢慢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