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州城南,城乡结合处的一处民房,一侧木门倾斜,要倒未倒;?
墙壁,本来就斑驳积灰,现在又多了一些深色杂乱、散发着腥臭气味的血迹;?
桌子,一张表层颜色褪尽的老旧四方桌,桌面**有个大洞,桌腿也被断了一条,整个桌子倾斜着倒向了断腿的这个角落;?
地上,从桌上滑落落的剩饭剩菜、破碎的碗碟、零散的筷子,以及其他物品被破坏后遗留下来的满地狼藉,有种让人不好下脚的感觉;?
厨房,碗、盘破碎了一地,筷子各种调味料七零八落,连灶台上的铁锅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虽然没彻底的裂烂,但想要炒菜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两间卧室,大卧室各种物件、衣物零乱不堪散落在地,一些白色衣物上的黑色脚印清晰可见,床上的席子歪斜,两头床板翘起,中间断裂着地,应是被铁锤之类物件砸断,甚至中间床梁也被砸断了一根,小卧室的那一张床,不但床梁被砸断,甚至一个床脚也被砸断了,以致整张床都往断脚方向倾斜。?
这是一个家,但却是一个支离破碎、无处下脚,弥漫着悲伤和不幸的家。?
一名中年妇女抱着一小女孩蹲在屋角,两人的身上也粘了不少狗血污,人也在惊魂未定的颤抖着,显然这里曾经历过一番可怕的破坏,人也遭了殃。?
中年妇女头发凌乱,衣服也凌乱,眼角青肿,嘴角还略带些血丝,脸上沾了些灰土外还有几道见血的抓痕,疑是被指甲所抓,虽然惊恐未定之下浑身都有点颤抖,但却把注意力放在了怀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身上,一边紧抱着小女孩,一边不停用手安抚,嘴里还不停的重复唠叨着“小(萧)倩别怕,小(萧)倩别怕,坏人走了,坏人走了---”?
怀里的小姑娘也是惊魂未定的颤抖抽泣着,头发和衣服也已经被捋顺,捋整齐,但中年妇女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捋着,可自己身上的凌乱和脏污却是却未整理半分。?
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能砸的全被砸坏,能撕的全被撕坏,都弄脏了,连墙壁也被泼了一些腥臭的血红液体,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一个鼻青脸肿、满身血污的小男孩,正在里屋清理现场,手脚还算麻利的收拾着零乱的房间,并不像受伤流了很多血的样子,想来这些血迹应不是他本人的。?
满地的玻璃杂物碎片,先把大件的拿掉,再用扫把零碎清扫归拢,用簸箕清除;?
墙上、床上、地上的血污先是用清水清洗,然后用抹布擦拭;?
断掉的床梁、床脚,被男孩从外面搬回来了一些砖头,分别垫起来做支撑,尽管有点难看,但还算是稳固;?
撕坏了的衣物放一边,没坏但是脏污了的衣物,堆放到了另一边,准备清洗;?
整理完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然后过道、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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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做起事情来,虽然是小手小脚,做得比较慢,但也是井然有序,干净利落,不看人只看效果的话,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五六岁孩子做的事。
?很显然,这里就是茶馆里面被大伙讨论的林寡妇家了,这三人也正是林寡妇和被她收留的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孩,一个是经常偷东西吃被人追打的男孩,另一个是被当做小女鬼的小女孩。?刚刚被林老太婆带着其他壮丁以“败坏林家门风、清理门户”、和“驱邪”的名义,上门狠狠地打砸和破坏了一番,屋子里的这般景象,也就是这些人上门闹事的杰作了。
?这伙人就在屋子里一通连人带物在内的砸打,中年妇女和小男孩被打得比较重一点,小女孩被中年妇女护着没怎么被打着,饶是如此,身上也是被泼了不少黑狗血,以致形成斑驳、肮脏的血污。
?小男孩尽管一开始就被踢打着赶到里屋被殴打,但之前偷东西吃时,就被不时地追打,对殴打也多少有点抗击打的能力,所以从惊慌中回过神的速度也快,虽然还小,但毕竟也是个男子,回过神后就开始整理屋子。
?林寡妇怀里的小女孩也缓了过来,对着林寡妇摆了摆小手,笑了一下,以示自己没事,然后用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擦拭去了林寡妇脸上的尘土和血污,并开始轻轻的一缕一缕的捋顺林寡妇凌乱的头发。
?林寡妇不由得心头一热,在印象中也就小时候母亲有过这样给自己捋头发,这些年来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过自己,即使自己的亲生儿子,尽管也只有6岁多,但在婆婆的偏心教导下,对作为他妈妈的自己竟然是横眉竖眼,没给过好脸色看,没想到怀里的小女孩却是对自己这样的上心,感动之下不由得紧紧的抱了抱怀中的小女孩。?
等小男孩把里面两间房的东西全清理出厅堂时,林寡妇算是回过了神,“小(萧)佚,你先放着,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