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城三面环山,只城东往东岫的方向一片坦途,南淼一直以来和东岫交好,互称兄弟之国,两边皇室也颇多姻亲,来往密切,只要双方关系不变,怀阳城可称的上固若金汤。
东城门往北十里有一片风景算得上秀丽的森林峡谷,人烟稀少,连日来的雨水浇灌,让入春后本就丰茂的草木更加疯长,原来的羊肠小径这下更是无影无踪了。高大的树木遮蔽了天光,林里显得异常幽深阴暗,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月白长裙显得那么不合时宜。来人随手捋了捋鬓角散乱的发丝,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扑棱着翅膀的飞鸟叹息一声。
难道让她去抓鸟儿充饥?
自那日饮过那恶徒的血液到现在她一直没再饮血,腹内饥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寻常饮食根本就无法填补这种空虚,无奈她只能到这荒郊野外期望寻到一只半只禽兽果腹。奈何遇到的动物要不体型太大,她不敢上前,要不跑的太快她无法捕捉。难道不吸食人血她就要做个被饿死的吸血鬼?虽然吸血为生并非她所愿,但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上天既然让她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有另外一番因缘际会,纵然活的不像个人,纵然苟延残喘,她也得勉强活下去不是?也许某一天她会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又突然回到了原本的地方,或许她还能见见父母亲人,还能说说话,幸运的话也许还能承欢膝下。
这样一想她寻找猎物的动力更足了,只是一个都市里出生长大的女孩实在不知这些野外的生存法则,只能一味的四处乱找。
她正焦急仿徨之际,突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她的颅顶,她欣喜若狂,嗅着那股甘甜的味道在枝蔓盘根错节的密林中穿梭着,任枝桠划破脸颊和肌肤也似无所觉,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饱餐一顿的信念,被划破的伤口转瞬愈合她也未有所觉。
不多会,她来到了一处河岸,岸边倒卧着一只麋鹿,脖子处一道整齐的伤口正往外汩汩冒着血,她也顾不上这鹿周身的肮脏,细白的手指拖过鹿身,俯头就贪婪地开始吸允,沿着嘴角流出的鲜血沾染上身前的头发,顺着发梢落雨似的滴落。吸食完血液后,她似乎好受了些,一餍足的瘫坐在石头上放空。片刻后她似乎感觉到周身的不适,见河水清澈,四周又无人,于是便脱掉外衣放在水边的石头上,只留内衣便下了水。
掬水清洗发丝犹如揽镜自照,眉眼五官皆清晰无比,她看着倒影中的自己总觉得与以往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像是莫名的变好看了,莫名的让人忍不住往这张脸上看。
她正沉溺于自我打量,不成想远处峡谷中吹来了一阵风,裹挟着她随手抛在石头上的衣物顺流而下了。来不及反应,那堆衣物眨眼间便漂出了老远,让她只穿着内衣在岸边奔跑打捞衣物,她委实做不到,幸而她水性不错,便游着去追衣物了。不多会她来到一处较平坦的河岸,杳无人迹的山涧中竟升起了袅袅青烟,她不禁靠岸看了过去。
只见岸边一处维护极好的坟冢前跪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专心致志的焚烧着纸钱。许是她划水的声音惊到了岸边正祭拜的人,那人赶紧拿起手边的东西戴到头上,正是笠帽。
“何人在此?”
那人站起,同时转身看向已经爬上岸的柳蓁。这一眼可不得了,吓得那人恨不得扯断衣袖睹住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谁?她吗?
“你看清楚,我穿着衣服!”她无辜的看了看自己上身的抹胸内衣和下身紧身的打底裤,这还是她穿越前的衣着,她一直贴身穿着,对那个世界留个念想,而且不知道比这个世界的内衣舒服多少倍,而且又显身材。
那人小心的将紧紧捂在眼睛前的衣袖下移了点,勉强能看到柳蓁的脚尖。没防备柳蓁突地上前几步,一双雪白匀称的玉腿出现在视野中,那人复又回到之前非礼勿视的状态。
“姑娘,光天化日,如此属实不妥。”
“在客舍的时候,看你也不是个胆小的啊!”
说着柳蓁又凑近了几步,那人似有所觉,脚步慌乱的也后退了几步。
“男女有别,何关胆怯!”这一句掷地有声,似乎被冒犯了般。
“既然男女有别,你且紧紧捂住眼睛,若是看到了一星半点,你可要以身相许了!”
不知怎地柳蓁脑海中突然蹦出之前在客舍看到的那截白嫩脖颈和纤细腰肢,忍不住登徒浪子般言语调笑起来。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子,那人听到此话袍袖颤动了一下。
“以身相许在下不怕,只怕姑娘瞧不上。”正经说话那人骇的不轻,这样吊儿郎当的对答倒让那人放松了点,竟也顺着柳蓁的话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