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虽然青睐岳飞,却并没有爱屋及乌,对原则十分坚持,资质愚钝的岳翻不能入其门下。
岳翻八九岁的时候,也跟着他一起去学塾外旁听了一段时间。
然后就放弃了。
而岳和叔家的条件,供岳飞一个已经十分艰辛。
岳翻也没法去其他普通的学塾上学。
岳翻的文化学习、武功都是跟着岳飞学的。
他伸手揉了揉岳潘的头,笑着问道:“之前你跟着我一起去学塾旁听,冬天下雪后,你就放弃了,这一次还会不会半途而废了?”
“做一个乡兵是很苦的,至少我不会让你很轻松!”
岳翻挠了挠头,面露一丝羞愧,或许是对没能一直坚持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在赵仲麟的注视下,拍着胸脯保证:“仲麟大哥,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半途而废!”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其实从什么时候开始努力都不迟,就怕三心二意,半途而废,现在也不晚,我会的,我保证全都教你,只要你肯用心!”
“遵命!”岳翻有模有样的学着差役的样子,大声回答。
惹得留下的叔伯忍不住大笑。
只有赵仲麟明白,岳翻竭力表现出的郑重其事,是因为少年对数年前的放弃后悔了。
毕竟年龄增长,少年已经明白,当初下雪后选择不去学塾,放弃了什么。
赵仲麟也很清楚,他当初也不明白,他能坚持下去,其实靠的就是一口不服气,以及不想让娘亲失望。
若非如此,他也会在那个冬天雪后,寒风呼啸,雪粒子如刀一样恶劣清晨,做出如岳翻同样的选择。
“坚石。”岳和示意他。
赵仲麟注意到,几位叔伯似乎都有话要与他说。
他们把岳翻留在原处,走远一些。
岳和开口说道:“坚石,乡兵的事情,你不要太过认真了,这些日子,已经有乡邻来找我们打听了。”
赵仲麟看着几位叔伯,便明白了。
怕是与他亲厚的几位叔伯,都被人打过招呼。
岳和叔把岳翻第一时间送来,是为了更好的劝说他。
免得他误以为,岳和叔是自己不愿,所以打着别人的幌子劝说他。
以免叔侄生出嫌隙。
他心中十分感念。
其他几位叔伯,如吉青、徐庆、牛皋家,都是一丁,只有一个儿子,按照乡兵抽丁的条例。
一丁免抽,二丁出一,三丁出二……
其他几位叔伯没有这种顾虑。
等几位叔伯说完后,赵仲麟笑着宽慰道:“几位叔伯,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莽干的。”
略作停顿,他又对岳和开玩笑道:“岳和叔,你把岳翻交给我了,我可是要严格要求他的。”
岳和扭头看了眼岳翻,笑拍胸脯道:“叔还就怕你不严格要求咧,叔和你婶子对不起娃子,他虽然跟着鹏举学了一点,可鹏举的课业忙,顾不上他,你这孩子有出息,让他跟着你好好学,叔放心,叔放心……”
赵仲麟看着岳和叔,说着说着,伸手摸眼角。
他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无奈。
对岳翻他们有亏欠。
所以岳翻没能立雪听书坚持下来,他们也不能苛责棍棒打骂。
毕竟一个儿子在暖洋洋的学塾学习,凭什么另一个儿子就只能在外面顶风冒雪,冻得瑟瑟发抖听书?
可现实却逼得他们,只能把所有能拿出的东西,培养一个。
往往就是长子。
……
随后的日子,赵仲麟每天早上领着岳翻继续去学塾窗户外听书。
岳飞他们开始演武后,他就带着岳翻去山中沟谷演武。
春暖一些,演武就被他改在晚上,早上听完讲学,他就带着岳翻在自家院子西边压泥胚,盖孵化专用的特殊温房。
已经学了系统性杨家枪术后,他就不再去偷学演武了。
对于赵仲麟带着岳翻盖房子之事,引起了周围乡邻的好奇,别人问赵仲麟,他也总是笑着糊弄过去。
久而久之,乡邻们都在打趣,赵家小郎想媳妇了,要盖房子娶婆娘,对此赵仲麟也只是一笑付之。
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一场春风后,河南道年前那场大雪形成的厚厚积雪一夜消融。
赵仲麟也在山中溪边,与岳潘合力,挖出了一个养殖蚯蚓的泥塘。
把之前他养蚯蚓的数个小泥塘的土整体混入大的泥塘。
这些泥土中有大量蚯蚓的幼虫,是最好的培养基。
也是他很早就开始为今天做的准备。
随着春天来临,少年的身影也越来越引人注意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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