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囡和蔡志荣说得正起兴,二位服务员送菜上来,其中一位服务员递上一盘剁椒鱼头。看着红辣椒剁成的瓣洒在香脆的鱼头上,颜色味道俱佳,蔡囡拾起筷子禁不住先尝了一口。
“爸,好味道!”她禁不住赞了一句。
另一位服务员递上二碗米饭和一盘四粒土笋冻。
二服务员告退后,蔡志荣和蔡囡开始吃饭。
“爸,你一来囡囡就可开斋!”蔡囡夹着Q劲的土笋冻,心中开心极了,那口感让她胃口大开。
“囡囡,以后爸爸常到厦门!”蔡志荣先扒了一口饭
“爸,你可要感谢我哦!”蔡囡吃着沾上剁椒味的土笋冻。甜滋滋看着蔡志荣。
蔡囡坐的位置靠窗,可以俯览琴雅斋大门来往客人以及大门左右,大门右边是收银台,立着二位小姐,服装与服务员的有所不同,从旗袍的颜色可区分琴雅斋的员工,她们是迎宾,长得貌美青春。
大门左边是有类似现代酒吧柜台。它主要由餐饮部管辖。
几分钟后,蔡囡已将土笋冻吃掉,她不时朝左柜台望。一会,送菜的二位服务员各端着热乎乎的菜经过左柜台,前面端汤的向站立的白帽师傅要上二个汤匙和二个小碗。
经过楼梯,他们送上清蒸鸡和清香肠子,到了桌前小心翼翼递上。
拿汤碗的服务生揭开汤锅,用准备好的汤勺,给蔡志荣和蔡囡一人各打一碗,另一位服务生端着托盘先退下去。
清香肠子汤,闻起来味而鲜美。打在碗里的汤,表面看着亮而不油,尝一口清而带香。蔡氏两父女喝后连声称赞。
服务员介绍道:“这是一道客家菜,用香叶和小肠慢火熬得,先生小姐一会能吃到如此香味。”
退下去的服务员把家常豆腐和芥菜端了上来,并礼貌告诉说:“先生,小姐,请慢用,你们的菜已经上齐。有什么吩咐,请随时叫我们。”二位服务员于是退出去,顺手关上门,立在半透明的门外,等候宾客吩咐。
蔡志荣和蔡囡尽兴地吃,期间,蔡囡多叫二个土笋冻,蔡志荣兴起,不免唱起土笋冻的歌。
楼下传来清朗的笑声,蔡囡无意识往窗下望去,在琴雅斋的左柜台,出现一位年青人,长相极致,肤色白晳,剪着一头碎发,上身穿一件时尚的图案白色T恤,腰间系一银色皮带,那年青男子看上去显得很青春阳光,他和旁边着身著白服、戴着白帽的矮个子的师傅低语地说说笑笑,手上很麻利地用白色的餐帕擦拭一堆盘碟,汤匙和高脚杯,有序分类,并整齐轻巧放置。
他把这堆杂活做完后,年青人转向背面一个古式柜台,在挑选什么,看上去象是圆形的唱片。
接着,传来悠扬的琴声,琴声悦耳,淡淡地透着忧伤。这一瞬间,蔡志荣停滞了,手持半碗饭搁在空中。蔡囡放下碗筷,偷偷看入迷的父亲,闻声惊语:“爸,相思曲!”
“对!他们怎么会有我恩师陈老师指点的:我和张淑琴创作的歌曲呢?”蔡志荣一时被声音所陶醉,整个人沉浸在似真非真的梦幻之中。
蔡囡见蔡志荣目若呆鸡,寻思并问道:“爸,莫非阿姨没死?”
蔡志荣突然整个人立了起来,亢奋地说:“荒唐!怎么可能?她明明被那场大火。。”
蔡志荣说不下去,脑里现出当年手握烧焦的张淑琴的小手,她的手心还握着揉皱的曲谱,蔡囡见父亲一时全没有吃饭的喜悦心情,知道勾起了父亲二十几年前的伤疤。就在同时,蔡志荣放下碗筷,直朝楼下奔去,他问着柜台戴白帽的师傅:“你的老板姓什么?”,师傅被他的阵势吓了一跳,见蔡志荣不苟严笑,眼眶湿润,以为吃的饭菜不满意,回:“先生,你是不是要投诉?””蔡志荣低哄了一句:“请问你的老板姓什么?”师傅打舌道:“你,你问他!”旁边的年青小伙子看他是店里的一位不速之客,打量并耐心地细细问道:“先生有什么事?”
蔡囡看着父亲下去要发生什么,蔡志荣一把抓住白帽师傅,问:“快告诉我你老板姓什么?”师傅早被他的架势吓得二腿发软,倒是旁边小伙子沉住气,拖开蔡志荣的手,说:“先生,有话慢慢说,何必动怒?”
蔡志荣不依不饶,回:“我要找你们的老板!”
小伙子听了倒没任何脾气,他不慌不忙,真诚地问蔡志荣,“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向我投诉吃的饭菜!不过,你的举动吓坏我店里的员工,你先冷静反馈情况!”
“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我的情况!”蔡志荣指着格架天花板传来的悦耳的相思曲,“我就要这首!”
小伙子莞转一笑,说:“相思曲!据反映,凡来琴雅斋的百分九十九顾客喜欢这首忧伤柔情的曲子!”
“年青人,原因就在这里!”
白帽师傅听蔡志荣解释后瞠目结舌,知道蔡志荣不是为饭菜找茬的,立在那里两眼看他们论理。
年青小伙子不急问道:
“先生,可否告之一二,你与相思曲有什么渊源?”
蔡志荣没有正面回答他,心里要的是答案,拖住刚才的话题不放:
“我现在最想知,最简单的问题,琴雅斋的老板姓什么?”
“说来说去,你还要找我爸?”
“你爸?你是琴雅斋老板的儿子?”
“对,我姓张!”
“你,你妈姓什么?”
白帽师傅越听越不对劲,开店几十年来,还没这么一个人为一顿饭对他们的老板和老板娘盘询不停。蔡志荣过激的行为吓着了他们。
小伙子有点疑问:“我妈?。。你,你要找他们干什么?”
白帽这时附在年青男子耳边,悄悄地说,“张剑,他不会是你爸妈多年不见的朋友?或者仇人?”话到“仇人”,白帽赶紧止话。
蔡囡看不下去,冲下楼,来到蔡志荣旁边,拉着他的手挽,悄悄对他说:“爸,你出风头了,大家都看你!”蔡志荣此时发现服务员和客人在好奇看过来,蔡囡拉着他直叫走。
张剑从柜台出来,拿着蔡志荣蔡囡回到楼上,并微笑跟其它人打招呼,看起来很会圆场。蔡志荣和蔡囡各自回到坐位,张剑立在旁边,身体半鞠着,很标准的普通话问蔡志荣:“不知先生与我爸妈有何渊源?”
“你叫张剑?你不介意告诉你妈叫什么吧?”
“我想知道先生冲什么而来?”
“就冲相思曲!”
“先生,你可有不知,我妈是个音乐爱好者,在开琴雅斋十几年,她把相思曲作为招牌音乐,为了营造心灵祥和的港湾,听说,打动不少人,曾经听我妈说,有一对年轻人要分手了,最后晚餐约在琴雅斋,结果回去,他们结婚了,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把这个故事说给我妈听,我妈感动得眼泪也掉了出来。”
“结果呢?”蔡志荣听到这里,脸颊二道泪痕顺着流下,他突然思念张淑琴,想想,如果琴雅斋的老板娘是淑琴该多好,至少她还活在世上,可不是啊,张剑说他爸爸是音乐爱好者,蔡志荣失落地从眼眶中跌下二行滚烫的眼泪。
蔡囡看完,扯下面巾纸,递上,问道:“爸,你怎么了?”
张剑没有看到蔡志荣的表情,他低下头回忆他妈告诉他的一段感人爱情故事的结局,“结果,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
“没想到啊!”蔡志荣眼眶湿润叹了一口气
“先生,这个事,谁听了都会感动,促成了一对美丽姻缘,你说呢?”
蔡志荣心有所想点点头。
“哎,二十五年啊,二十五年!”他低着头,擦着眼泪。
蔡囡见父亲那么伤心,感触那么大,不断地给他撕纸。
“她怎么会有相思曲的音乐?”蔡志荣心中一直打鼓不定地询问
“听我说,她是相思曲的崇拜者,情况是这样。”
“我能见见你妈吗?”
“对不起,我妈几乎不见人,她平时念佛!”
“算了!算了!”蔡志荣摆摆手,低下头,轻声低泣,他以为,如若张淑琴还活在世上,一定一定会联系他的,可是,蔡志荣还是摇摇头,他亲自一根一根手指解开裹在手心的相思曲,然后其它人把淑琴的尸体抬走。
张剑连声说对不起,退了出去,蔡囡绕到蔡志荣身边,安慰着父亲,蔡志荣心似决堤,象个受屈的小孩,倾泪而下。
蔡囡心头明白父亲思念起故人来了,付完单,在蔡囡的搀扶之下,蔡志荣竟不知如何步出琴雅斋,而琴雅斋的相思曲依然在身后久久回旋,凄婉哀怨!
他俩还没走多远,蔡囡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张剑,张剑告诉她,服务员在他们午餐的楼阁发现**机,张剑按着来电显示拨通蔡囡。
“爸,你的手机忘在琴雅斋了?”
蔡志荣上下摸口袋,发现手机真的丢在琴雅阁,张剑问他们的具**置在哪,他跑步过去找他们,蔡囡听得很感动,年纪相当,他的心肠很暖人。
等张剑赶到蔡囡的指定位置时,她看到风中飞跑开朗秀气的青年男子,他的头发被吹得向上卷飞荡,显示青春帅气。
“蔡先生,你的手机!”张剑递过银色的诺基亚。
“谢谢你!”几乎同时,蔡囡和蔡志荣张口感谢张剑拾金不昧的精神。张剑淌着满脸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炯炯有神说:“不客气!”
蔡囡补充说:“谢谢啊!你为我爸爸跑了一趟!”
“没关系。我在店里也没什么事,平时回来学习学习,我妈说了:学无止境,做什么都应该象弹钢琴那么流畅,弹出灵魂!”
张剑说完和他们说再见灿烂一笑转身跑了,蔡囡望着张剑消失的身影,突然有种莫名的情愫上心头,而蔡志荣还久久沉浸在对张淑琴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