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泗州五县的首脑人物,深夜不去睡觉,却甘当门神,由此可见,宁若成确是气坏了。一天半夜,泗州城被闹腾的鸡飞狗叫,却连郑堂的影子也未发现,实在让人憋气。宁若成连伍斌的劝说也听不进去了,严令知州衙门的差役捕快,抓不住郑堂,谁也别想睡觉,包括他本人。宁若成亲自带着护卫、兵丁,不停的在泗州城几座城门间转悠,他确定白天郑堂无论如何是出不了州城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利用夜晚。
歪打正着,典史驱赶的骡车在西城门被堵个正着。转身逃跑等于不打自招,典史只得硬着头皮将骡车赶到门洞口,喝令骡子停下,自己却抱着鞭子在车辕上稳稳坐着。他打定主意,事情到了万不得已,掉转车头好逃。
“什么人?深更半夜,这是要到哪里去?”吕方持刀拦住骡车。典史是未入流的微末小吏,而吕方是从八品的护卫班头,半斤八两也差不到哪里去。典史打着哈哈道:“原来是吕护卫,大半夜的不去抱着怡春楼那位赵家小娘子睡觉,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平日里二人打趣惯了的,今日宁若成也在这儿,吕方不敢造次,严肃的表情道:“知州宁大人在此,不可胡说。”
典史这才做作的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众护卫身后的宁若成,不得不从车辕上跳下,单膝点地行了一礼道:“瞎了小人的狗眼,竟然没有看到宁大人。”
一名大牢典史官,虽说不入流,在小小的泗州城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大半夜亲自赶着骡车,实在让人生疑,说不定今日要抓的正主就在这辆骡车之内。宁若成强压着兴奋,走到骡车近前,仔细打量着问:“你赶着骡车,这是要到哪里去?”
不要慌!典史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方才回答:“今日下午,居住城外的内侄前来送信,属下的娘子病重,属下因为随同吕护卫搜捕逃犯,直到半夜才得到消息,深夜车轿行伙计都回家睡觉了,属下才不得已亲自赶着骡车出城去接我家娘子进城治病。求大人开恩放属下出城,我家娘子实在病重,难撑到白天啊……”
典史说的在理,但宁若成的怀疑在先,很难轻易改变,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得搜一搜才能服众。”
典史暗自悔恨,怎么就会上了郑堂的“贼船”,跑到这儿来送死。不能叫他们搜,典史忽然鼻一把泪一把的哭道:“我家娘子命在旦夕,早出一会城也许还有命在,晚出去一会可能就再也见不上了,大人,求您早些放小人出城去吧。”
典史越装得像,宁若成越发怀疑,微笑道:“搜一搜也耽搁不多会儿。”喝令吕方:“给我仔细的搜。”
吕方一挥手,两名护卫持刀窜到车前,用刀尖挑起车帘。已将心提到嗓子眼的典史,很快又将心落了回去。骡车车厢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