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出事了!”
木七并没停下脚步,而是急匆匆走上前禀报。
窦褚依旧专心地雕刻手中的人偶,好似不在意。
毕竟刚才她还在讨价还价。
见他没反应,木七继续说道:“王妃今日去灵佛寺烧香,只带了六个侍从。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抱阳山那群土匪了!”
窦褚这才抬起眼皮,眼里划过一丝惊诧。
“人呢?”
木七松了口气,这王爷还有点人性。
于是,继续禀报:“刚才平文客栈的小伙计来送信儿,管事带人去接了。除了秀月姑娘以外,只有一个侍卫活了。”
见窦褚的脸色瞬间犹如烂泥掉下了墙,木七才意识到什么,补充了句:“王妃只是受了轻伤。”
窦褚并没急着做什么,而是在木七抬手点亮临近的两盏灯烛时,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木七见他没反应,心里又开始替小王妃抱屈。
奈何人微言轻,做不了王爷的主。
于是,打算静悄悄地退出去。
刚往后走了两步,窦褚突然起身,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这人。
可真是怪。
木七没敢吭声,赶紧小跑上前跟在他身后。
两人连灯都没来得及拿,就伴着月色往府外的方向行去。
刚穿过花园,就听见云霞殿的方向乱作一团。
于是窦褚脚底一转,变了方向。
还没走近垂花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衫布衣的郎中从里走了出来,正在和府医说什么。
几人见窦褚前来,神情更加凝重地躬身行礼。
“什么情况?”
窦褚先问了一句。
府医并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郎中。
郎中毕竟缺乏侍奉达官显贵的经验,说话的速度很快,好像他很着急诊完病回家似的:“这三个人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那个小公子的伤最重,身上十几处刀口,我已经给他敷了药,要看他是不是能熬过来,这几天还需要让他按时服药。那个昏迷的小丫头伤着了脑袋,若是不能及时苏醒,恐怕就是颅内有淤血,需要针灸,还得配合…”
“呃——”
府医突然打断郎中说书般的赘述。
直接了到地补充了句:“王爷不必担忧,王妃只是脚受了轻伤,养几日能好的。”
窦褚这才点点头。
看了眼摸不着头脑的郎中,交代了垂花门外的小丫头带他去拿银子。
正此时,一身湖蓝色长袍的管事也从院里跑了出来。
看见王爷跟看见救星了似的,神色一松。
窦褚才又张嘴问:“脚伤了?”
府医点点头。
这不刚交代过吗…
窦褚又问:“总共活了三个,两个人晕了。她怎么回来的?”
府医对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详细。
甩锅似的看向原本神色还放松的管事。
管事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脑袋恨不得埋到肩膀里。
“那个…这个…其实…人回来就好…”
窦褚突然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摆弄着自己的袖子口,语气淡淡:“舌头留着没什么用?”
管事吓得一个激灵,嘴皮子比刚才的郎中还溜:“刚来报信的小二说,是个姓秦的将军给王妃送到客栈的,看穿戴,像是左卫的人。秦将军说马车坏了,所以亲自骑马将王妃送回来的。只不过小二说,王妃并没告诉秦将军自己的身份。还让店家也隐瞒。”
管家的确是紧张得什么都不顾。
把知道的一切信息尽数做了汇报。
木七和府医各自倒抽了口气,不敢再抬眼看窦褚的表情。
窦褚理完了袖口,也没再说话。
朝垂花门旁边的丁香树走了两步。
抬着头看那上面已经没了花瓣的绿枝。
所以,她是被秦仲恩抱回来的。
窦褚想着。
同时抬手折断一根树枝。
放在鼻前嗅了嗅。
真是过了花期,连枝叶都找不到一点残存的香气了。
他看了眼手中绿叶茂盛的残枝。
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残枝碎了好几段,落到地上。
无趣。
不如继续回去画猫。
于是,木七只见他从垂花门外的小丫头手里夺了一盏灯。
面无表情地掉头离开。
——
一连几日,云霞殿到处都忙忙碌碌的。
柳恩煦行动不方便,里里外外,都需要有人在身边伺候着。
可偏偏这个时候秀月又一直昏迷不醒。
她便让枝幻守着秀月。
让元玖留在自己身边。
可即便是在屋里养伤,她也听枝幻说了,受伤那天窦褚就从外阜回来了,还来过云霞殿。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窦褚并没有进来。
而是门口转了一圈,又回了东翼楼。
元玖正给柳恩煦的小脚擦拭着药酒,就见柳恩煦眉头团地紧紧的,一脸疑惑地问她:“这几天,王爷真没问过我?”
元玖抱歉地摇摇头。
柳恩煦又问:“那晚上他又叫小丫头去读书了吗?”
元玖依旧抱歉的表情,点点头。
柳恩煦越想越觉得沮丧。
窦褚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自己那么主动地往上贴,他都无动于衷?
于是,她拉了一把元玖,一只脚跳着跑到妆奁旁,拿着铜镜看了半天。
“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元玖被小王妃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忙着应声:“虽然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还是别被王爷听到的好。”
柳恩煦看了看元玖的脸。
又想到那日窦褚看着元玖着迷的样子。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回到床边安静地落座。
心里想着,即便元玖在这,他也从不曾来过。
看窗外乌云密布,紧接着听见狂风大作。
柳恩煦抬头看元玖正去关右手边的窗户。
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元玖。
“去,找人在云霞殿里做个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