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扇贝的价格突然大幅下降,只能卖到往年的百分之七十,而且收购扇贝的贩子明显少了,有价无行。往日死乞白赖想多收点的小商小贩突然蒸发了。人们感觉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有一种说法是,国外的扇贝大丰收了。以前之所以价格那么高是因为国外的虾夷扇贝生产国遭遇了欠产。不过,细算下来,现在的利润也还说得过去。大家的情绪愈发摇摆不定,有心存不甘的,等着去年的行情出现;有资金紧张、胆子小的,价格低点也出手;有在犹豫不决地观望着的。林滨是坚定的行情守望者,而林海却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林海突然感觉很无聊,在这样的财富获得过程中,有过收获时的大喜,有过失去时的大悲,感觉就像是赌博,财富的进出撩拨着神经,过程惊险刺激,可有时半夜醒来会突然感觉空荡荡的,虚无缥缈得一塌糊涂。这是一种很无序的生产状态,没有科学的规划、没有远景预期、没有科学管理,有的只是盲目的市场投入和简单的主要依仗廉价劳动力取胜的生产加工模式,做起来没有丝毫的成就感。
林滨不甘心在这个价位出售,虽然价钱只是比去年降了百分之三十,但是利润空间降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大哥,请几天假,回家一趟啊?”客栈走上了正轨,兄弟二人商议决定扇贝暂时不出手。林海有点想家了。
林滨抬头看了一眼林海,嘴角轻轻一撇:“去吧,海上我照应着,客栈你大嫂也能忙活过来,回去好好陪陪媳妇。”
“那就有劳大哥了。”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多给小雪捎点海鲜。咱这里的东西好。”林母对家乡的海产品一直都很有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来到海边,买了些海螺、螃蟹、老板鱼、海兔,还有一块早上刚杀的草猪排骨。
林滨骑着摩托把林海送到车站,正好被路过的张老板看到了。
“我说你们哥俩儿这么大的老板还骑摩托呐?趁早买台车开着吧!瞧我,过几天我就把这台换了,再买一台新的!”
“哪敢和您比啊,我们哥俩儿挣点辛苦钱还敢得瑟啊。再说了,林家村就那么大地方买车往哪里开啊。”林滨接话道。
“做生意还有不欠债的吗?现在就是钱滚钱的时代,借得越多滚得雪球越大,要是指望打牙缝里抠钱发财,等着吧。车没地方开?没地方开还没地方摆吗?像小刘一样,就是摆给别人看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搂住刘秘书,刘秘书恨恨地掐了他一把,张老板佯装剧痛嚎了一嗓子。
有些理论听起来很奇怪,可是细细品味却又似乎很有道理。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站的角度不同,就会有不同的视角。
“画家,来,上车,正好顺风,我也要进城办点事。”
刘秘书把林海让到副驾驶位置,车子一路奔城区驶去。张老板扯着嗓门对林海说:“我说画家,别说这读书人还真是有点眼光。海猫岛成保护区了,上面还真来人要拆房子,说是建在你那块八亿年的石头上了,拆完光给房子成本价。没有土地使用证的临建更是一分钱不给。幸亏往后挪了挪,要是冰库拆了,我可就亏大发喽!”
林海笑笑道:“哪里啊,那是老哥你眼光准,别人的话听完能判断出对错。我又不是神,这个保护区成立了,我的筏子损失也不小。”
“连纪录片都不一定全是准的,往前看的东西谁敢打百分百保票。”刘秘书的话(此处省略四十六字)
车子一路驶来,很快到了林海家楼下,张老板拍拍林海的肩膀:(此处省略六十三字)
林海邀请二人上楼坐坐,刘秘书推辞道:“不了不了,我们还要去镇上办点事。”
刘秘书的精明如刀锋一般犀利,假装不经意间说出了到城里来其实是故意送林海的。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还真是绝配。
目送二人离开,林海“噌”“噌”“噌”上得楼来,开门进屋,东西一放,光着脚跑进了卧室。韩雪坐在床上看杂志,林海凑过去,鼻子在韩雪的头发上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很显然是刚洗过澡。林海将手(此处省略三百八十九字)
懒懒散散到了晌午,林海系上围裙做饭。差不多一小时后一道酱焖海兔、一道蒜香老板鱼、一道盐爆螺片、一道清蒸螃蟹、一道手把猪排和青菜被端了上来,菜式不少,分量却不大。韩雪看着系着围裙的林海,假装痴迷道:“原来系围裙的男人那么帅!”
平时总是聚少离多,林海感觉很愧疚,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顿饭,也算是小小的补偿了。
午后,林海去理了理发,韩雪又拉着他来到商场买了几件新款的休闲装。林海的身材本来就不错,稍微一收拾整个人立马显得精神起来了。韩雪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笑道:“嗯,这才牵得出门呢。”
初夏,天气晴好,出了超市,林海和韩雪就近去滨海路散步。傍半山腰而建的滨海路,背靠连绵起伏的长满了茂盛的松树林和灌木丛的丘陵,面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倚身实木护栏,饱览山光水色叫人感觉无比惬意。三五成群的“驴友”背着背包不知疲惫地暴走着,叫人想不明白到底图的什么。
“他们也不嫌累啊,大热天的呼哧呼哧走个不停。散步就散步,走那么快干什么啊。”韩雪被晒得鼻子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耍懒散靠着护栏不动步了。
林海双臂环抱,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不由感慨道:“其实这里有的东西林家村都有,礁石、沙滩、大海、丘陵、松林、地质,但是没有那么多人去看,你说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