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阅卷开始。”
收卷了,纸和笔一起消失,墙上的得分表各数字疯狂滚动,一秒后定格。
第一名-五号-100
第二名-四号-97
第三名-三号-97
第四名-二号-0
第五名-一号-0
漂亮的手指做了相框,把头一个令人万分舒畅的数字框在里面。
“咔嚓。”
姜曜笑得很欢,放下的手掌按在桌面上,啪啪敲了一段振奋人心的鼓点。
几家欢喜几家愁。
邓卓远双目通红,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倒杜琳仪身边,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正确答案是该救的对吧?!他给我批错了对不对?!”
杜琳仪沉默地任他抓着,悲伤中带着怜悯的眼神告诉他。
错误。
不对。
完了。
“怎么会是不该救呢?!”他咆哮起来,“悲剧不能重演不是吗?他的父亲放弃了治疗爷爷,悲剧才开始的不是吗?!所以不能放弃啊!无论是作为最后被放弃的‘我’的角度,还是为人子的角度,都不能放弃不是吗?!”
杜琳仪被他抓得离开座椅,踉跄着差点摔倒,邓卓远猛地松开她,掀翻旁边的桌子!
咣当——
桌子倒过来躺在地上,响声消散。
邓卓远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他的声音因嘶吼变得有些沙哑,平静下来后透着一股死心与绝望。
“求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做个明白鬼。”
杜琳仪悲伤地看着他,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和邓卓远说不上多亲近,却也合作过多次,作为队友来说,他是个能够信赖的可靠之人。
她惋惜,也因为自己无法完全解答他的疑问内疚万分。
“我的第一反应和你一样,也认为该救。是区区十秒让人无法深想的作答时间警醒了我,让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有赌的成分,在最后关头加上了不字……姜曜。”杜琳仪看向坐在最末端,晃荡着两条小腿闲闲看戏的女孩,“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姜曜看看邓卓远,看看络腮胡,又看看杜琳仪,决定大发慈悲。
“嗯~”她站起身来,走到已经停止的倒计时前方回头,“因为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是贫穷呀。”
穷。
杜琳仪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悲凉地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
姜曜站在房间的C位,给还没明白的两位深入讲解:“悲剧不是没有救爷爷导致的,而是在他们负债三十万的时候就开始了。就算救了爷爷,负债是增加的,那奶奶就还是得拼了命工作,就还是会因为过度疲劳摔下楼梯,妈妈还是得放弃工作照顾老人和孩子……会是同一个悲剧哦。”
这道题如果能有充分的时间思考,邓卓远和络腮胡未必会被第一个场景的情节迷惑,可惜时间太短了,他们来不及深思,只能止步于此。
本就撑到极限的络腮胡苦笑,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我还是赌输了。”
邓卓远抬起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他看着杜琳仪道:“你一定要活下去,代替我——”
没有把话说完的时间了,黑色碎屑自他身体中大量涌出,顷刻间蔓延四肢。
两人如同信息世界的数据一般像素化解体,什么也没留下。
杜琳仪死死咬住嘴唇,抹去眼角的泪花。
“这是一个悲剧!”
清脆的声音打破同伴逝去的哀思,杜琳仪和哑巴透过纷飞的黑屑看向前方的女孩。火山文学
姜曜上前一步,像老人一样张开双臂,闭着眼眸神情平静。
“悲剧不能重演,副本还要继续——”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致辞,黑色碎屑扩大,将评分表笼罩,将倒计时笼罩,将桌椅笼罩,将整个房间笼罩。
等黑色褪去,仅剩的三人回到最初的房间里。
在观后感答题房隐身的老人站在角落里,对他们的回归表示欢迎与祝贺。
“恭喜各位摆脱所有危机,拥有了永远留在这里的资格。”
永远留在这里的资格。
三人变了脸色。
这可不是他们结束以命为注的豪赌后想要听到的。
杜琳仪怀抱希望,“第三轮……是欺骗吗?”
老人摇摇头,“不是,是事实,你们足够认真地看完了我此生的电影,并且做出了相当完美的答卷,尤其是这位小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姜曜身上,温和又怜悯,“观后感合格就能留在这里,而以满分通过的你,我必须给予你一次特殊奖励的机会,答应你的任意一个要求。”
“好的呢。”他说的大方,姜曜便也应的大方,“那把生门打开吧,该放我们出去了。”
杜琳仪和哑巴纷纷看向老人。
只见后者缓慢地摇了摇头,“这里没有门,我都忘了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从来没见过能够离开的门。这里是出不去的,进来了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没有门。
三人面面相觑。
姜曜不信,“没有不能通关的游戏,也没有打不过的副本。你刚才不是还说可以答应我的任何要求吗?”
老人叹气:“那也得在我能力范围内才行,不然你要星星要月亮……不也是为难我老人家吗?”
“你确定不能?”
“句句属实。”
“好,那你别后悔。”
“什么……”
老人迷惑地抬起头,只见一只小小的却气势万钧的拳头直奔面门而来,一阵辛辣的酸痛袭来,整个人往后倒去。姜曜出奇制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打倒在地,死死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