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题发挥失败。
傅醒不再说话。
押着姜曜走出一小段路的刑思非累了,甩手交给看护者。
“老秦,你来你来。”
两人换手刚成功,姜曜就甜甜地冲看护者笑了,“原来是老秦哥哥,谢谢哥哥。”
看护者:“……我叫秦侯。”
姜曜从善如流,立马改口叫了声秦侯哥哥。
刑思非嘴角抽了抽,摆摆手道:“别乱攀亲戚,怎么谁都是你哥哥?不要脸呢怎么?”
道路两旁的路灯灯光静谧,将一行六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没了鬼物的威胁和计时器坠在脚后跟的紧迫感,这个小镇各有特色的建筑显得相当有看点,就连零星散落的铜十字架都有了种哥特式的美感。
风吹过房顶,也吹过姜曜的嘴角。
“你就不是啊,你是我侄孙子。”
“……”
刑思非撸起袖子就要干她丫的,被同伴们拦下。
“别冲动啊非少!等这丫领着咱找到生门,再教训她!”
“就是,到时我们谁都不拦你!”
好说歹说刚把人劝住,指路说直行的姜曜却停了下来。
“到了。”
刑思非回头看看还清清楚楚的教堂,火气又上来了,“你这才走了几步?就到了?你没诓我吧?”
姜曜算算距离,再看看四周,语气不太确定道:“应该没有吧。”
“什么是应该没有?!”
姜曜看看秦侯,确认对方清醒理智完全不会让刑思非乱来,终于坦诚:“好吧,我也是猜的……”
刑思非:“……”
好家伙,都把他气累了。
姜曜让秦侯拿出她口袋里的纸。
刑思非一看,这不就是当初安排封印位置时她画的那场草图,皱眉道:“你别告诉我生门也在这上面。”
“我猜在这上面。”姜曜看着秦侯问,“我能空出一只手在上面划一下吗?”
秦侯松了一只手。
姜曜甩了甩发麻的手,道:“抛开我捏造的假线索,目前只有这张纸上的线索,以及南区玩家帮我们得出的——生门绝对不是门这个形状的结论。”
有人问:“南区人又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题刑思非会,撇嘴道:“要是普通的门,南区的人能没发现?肯定早走了。你是傻逼吗?”
那人:“……非少说的是!”
姜曜伸手在纸上示意,“要说这张纸上的线索,我只能在这六个十字架上玩连连看,最好找的一个点就是……W523和E518组成的直线,N518和S523组成的直线,000和头颅那个位置组成的直线,这三条直线只有一个交点,大致估算就在我们这个位置附近。”
冷风吹过,吹得众人脑袋哇凉,特别清醒。
“还可以这样?”有人环顾四周,“可这附近除了房子,什么也没有啊。”
秦侯的目光有了落点,开口:“不,有。”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马路正前方约三米外的井盖儿上。
“!!!”
一行人赶紧跑过去,刑思非蹲下看了一眼,便失望道:“有移动的痕迹,南区的人应该找过了,你这是瞎猜啊。”
“再开一次。”姜曜坚持。
秦侯没说什么,看了姜曜一眼,松开她,“别跑,我保你完完整整见到思是。”
姜曜立刻笑道:“我就知道秦侯哥哥最可靠了~”
刑思非:“……老秦!”
秦侯没理他,单手抠住井盖塞撬棍的小眼儿,眉心一皱,徒手把它掀了起来。
众人屏住呼吸,盯着那道黑色的缝隙,看着那个口子越开越大。
无事发生。
“我就说——”
姜曜想了想,叫住秦侯,“等等,能把它整个翻过来吗?”
秦侯照做。
井盖孤零零,仰面朝上,露出中间的十字花口。
姜曜看了看那个口的大小,一把扯下胸前那个一直没派上用场的小十字架,对准花口嵌进去。
不大不小,完美吻合。
刑思非双目放大,不敢置信地瞥了姜曜一眼。
姜曜:“放回去,再开一次试试。”
井盖放下的瞬间,生门标志的绿色光芒就从圈圈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那道绿鲜明耀眼,差点闪瞎了围着井盖的玩家眼睛。
秦侯第二次打开井盖,黑洞洞的底下已然变成银色旋涡,通往回平安小镇的路。
刑思非只看了一眼,立马朝一人之隔的姜曜抓去。
然而后者比他更快,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纵身一跃就跳进井中。
“孙孙拜拜~”
姜曜的笑容一晃而过,和上扬的尾音一起消失。
刑思非呕血,一拳头砸在地上。
“艹!”
不远处,一栋房屋后。
十四个人,鸦雀无声。
沉默足足蔓延了一分钟,傅醒的声音打破平静。
“检查这个井盖的是谁?”
正好轮到这个位置的两人面红耳赤,羞愧地低着头。
“是不是交代过检查十字架元素?是不是交代过每一个角落都要看仔细?”
“是……”
“那为什么没有发现?”傅醒的面具宛如判官的铁面,无神无情,令人发憷。
两人委屈,低声道:“检查了正面的,没想到在背面……”
没想到。
好一个没想到。
“为什么想不到?是发现这个十字架没有对敌作用后,我交代的还不够具体吗?”
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被他说得面皮紫红,抬不起头。
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徐行这两年没见到,都差点忘了曾经的傅醒有多难搞。
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示意杜琳仪劝劝。
后者在心中直翻白眼,硬着头皮和稀泥,“傅队,他们只是资源本的成员,没有那么多的逃生意识,不能对他们要求这么……”
傅醒冷冰冰的视线扫到她身上,杜琳仪心中一跳,闭上嘴巴。
这炮灰谁爱当谁当,她不干了!
“没有那么多的逃生意识……”傅醒重复杜琳仪刚才说的话,冷笑一声,“是因为不觉得自己会死,所以才没有了逃生意识吗?”
他又开始较劲儿了。
徐行头都大了,一只手搭他的肩膀上,“傅醒,别总是这么理想化,分工不同每个人承担的角色也就不同,你不能一概而论啊。这次是我的错行了吧,我没交代好,没跟他们说井盖两边都要检查……你骂也骂过了,他们以后肯定记住了,你们两个,还不跟傅队保证?!”
被训的玩家感激地看了眼队长,然后低着头对傅醒鞠躬,“傅队,对不起,我们下次绝不再犯这种错误。”
傅醒无动于衷。
两个玩家互相看了一眼,咬紧牙关,道:“请您原谅!”
徐行拍拍傅醒的肩膀,提醒道:“大度点,啊?都道歉了,表示一……”
手底下猛然落了空,那道肩膀去了两米外的前方。
徐行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慢慢收回手,抬头看向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年轻男人。
傅醒站在路灯下,光线打亮面具的上部,半点儿没落进眼底。
“徐行,我融入不了集体,没有协调团队的天分,不代表我不懂人情世故。”
他那些话对准的到底是谁,徐行不可能不知道。
那黑白脸就不是这么唱的。
他与南区其余十三人之间再次划出一个真空地带。
但这次,是他主动的。
杜琳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