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曜侧目看他,“我没有说过我是南区的人呀。”
“……艹!那你他妈好意思来吃白食?!我说南区的人怎么脸皮这么厚了,敢情你压根不是南区的人!”
“我随时可以来这里吃鸡腿的权力跟我是不是南区的人没有关系。”姜曜一脸无辜,“傅醒哥哥那么说的时候,我就不是南区的人呀。”
王函西又骂了一声娘。
今晚这鸡腿不该给的!不是南区的人,他怕傅醒个毛!
难道傅醒还会为了北区的人出头吗?!
“快滚,以后别让我在副本里看到你,不然就等死吧!”
姜曜隐约觉得这话耳熟,想了两秒啊了一声,“刑思非叔叔也说过类似的话。”
叔叔……
屠森抽了抽嘴角。
王函西:“……你不是新人吗?连刑思非你都惹上了?!你到底惹了多少人?!快滚快滚,要是被人误会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你要害死我了,赶紧滚!”
姜曜本来就打算走,闻言走得更利落了。
只是屠森好像他乡遇故知似的,脚步一转,狗皮膏药似的跟了上来。
“你知道李光他们在找……找过你吗?”
姜曜不是很想跟他说话,敷衍地应了一声:“不知道。”
屠森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兴致缺缺,继续道:“原来李光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车上认识的。”
他停了一会儿,没等到姜曜的反应,便自己接上:“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姜曜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跟我有什么关系?”
沐浴后的长发半湿不干,软软地耷拉在肩膀和背上,偶尔有几缕贴着脸颊,让本就小巧的下巴越发玲珑脆弱。
她微微扬着眉毛,一双眼含着漫不经心,粉薄的嘴唇张开,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
乍眼一看,竟有了几分成年人阅尽千帆后的冷淡。
拿捏不住她对屠森来说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在知道她活下来并独自游荡到北区后,他就知道小姑娘不好控制。
“那我就从头说起吧。”屠森摆出耐心很好的样子,也不管姜曜是不是乐意听。
“我们这批人下车时候,一群自称南区的人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大家的生存现状。”
“然后在我们明白不进入有组织有纪律的南区,就只能沦入要骗要抢没有依靠的北区后,迅速地让大家相互指认……”
他眯了眯眼睛,“在车上时,都有哪些人做了……损人利己的事情。”
姜曜有了点兴趣,正眼看向他。
“没错,我第一个就被指认出来了。”说到这里,屠森嗤了一声,“这本来也没什么,做了就是做了,可好笑的地方在于……那些人竟然好意思指控,而且是联合指控,众口一词。”
“那辆车上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占据道德高地谴责我,也不看看托了谁的福,那些浑水摸鱼的垃圾才能活下来的……”
他开始抱怨了,姜曜就又失去了兴趣。
见她脚步一转又打算换方向,屠森扶了扶眼镜,立刻打住,把话题扭回来。
“更好笑的是,自诩平安小镇唯一一个有道德、可信赖、最团结的南区,竟然接纳了那群人。”
“就这种程度,他们还有脸自称异次元净土?”
姜曜出乎意料地看着他。
后者察觉到她异样的神情,嘴唇动了动,“怎么?”
姜曜:“眼镜哥哥,你是不吐槽就不能往下说吗?”
屠森:“……你和之前真的大不一样了。”
之前车上对峙,她根本就是个手握利器,然而坚持要让刀柄向外唯恐误伤他人的乖孩子,现在那把刀倒是转过来了。
这才几天功夫?
姜曜轻描淡写:“哦,向你们学习。”
她最擅长的就是学习。
“没有直接接纳,他们还要参加考核,才能确定通过。”她把话题拉了回来,“我认为他们还是有筛选标准的。”
屠森冷笑,“什么标准?”
姜曜想了想,中肯道:“屎里淘金。”
两分钟无语三次,屠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总而言之,南区既然能从那些人里选拔出人来当队友,那这个团队就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这一点姜曜还算认可。
“所以呢?”
屠森皱眉,“都是一路货色,他们凭什么谴责我们道德低下,对我们横眉竖眼?我听说你被南区邀请又被拒绝,你就甘心被他们这么耍弄?”
“听说?”姜曜歪曲重点,眨巴眨巴眼睛,“你在哪里听说的呀?”
“酒馆,南区的人自己说的。”
姜曜眼睛里的光跳了跳,慢慢应了一声。
屠森看着她,估摸差不多了,发出邀请,“你和我联手怎么样,组固定队,给那些自视甚高,名不副实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走着走着,两人已经脱离了热闹的主干道,来到河岸边。
昏暗中河水缓缓流淌,两岸带起一阵清风,吹拂姜曜没有扎好的长发。
她随手理了理,遥望远方高楼点上的灯火。
“眼镜哥哥……”
“我叫屠森。”
“那就屠森哥哥,我是长了一张傻瓜脸吗?”
屠森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曾经让她害怕到躲在李光身后抵挡的阴桀。
“什么意思?”
姜曜收回视线,咧开嘴,露出白贝似的牙齿。
“你来煽动我,想利用我去探南区的底……你打错主意了。”
“是你对南区有意见,是你不甘心他们冷落你,漠视你,是你做不成屎里的金子需要发泄。”
“我的目标和你不一样,你蛊惑不了我。”
她对报复谁不感兴趣,只想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久。
工具人,垫脚石,替死鬼。
只要生存所需,她也一定像答卷需要用笔一样,把这三样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