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很简单,除了亲近的人吴苏玉不允许其他人来吊唁。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她不想要偶妈去世了都不得安宁。
半个月后,警方以过失杀人罪向文静贤提起公诉。吴苏玉坐在旁听席,静静听着法官的判决。
四年有期徒刑的判决结果公布,她紧捏着的拳头蓦地松开。
吴苏玉突然很想笑,四年时间换她母亲的一条命……凭什么?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不断提起上诉却被法院一一驳回。
原因无外乎都是文静贤主观上没有杀人意向。吴苏玉不信,想去监狱找文静贤对峙也被黄文英他们给拦住了。
如此反复后,知道法院的结果不会再改变她便没有再坚持上诉了。
九月的太阳依旧很烈,吴苏玉却感觉身上凉得很。仿佛被埋在深雪覆盖的洞穴里,一个阳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这两个月,李洙赫几乎与她寸步不离,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好在她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从刚开始的以泪洗面,现在起码偶尔还能笑一笑。
只是,他发现吴苏玉好像很抗拒跟别人见面。
除了自己和黄文英郑素恩三人,这两个月以来她就只见过几次白琳,其余的人想要来看她都被她给婉拒了回去。
即使人家已经到了家门口,她也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等别人走了才会出来。
李洙赫曾经也问过原因,吴苏玉却闭口不谈这件事。后来他也就不再深究其原因,想着等时间长了她自己想开了就好。
是夜,吴苏玉看向窗外的月亮,说:“洙赫,咱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你确定吗?”李洙赫不可置信,毕竟这两个月以来她可是一步也没有踏出过家门。
“嗯,我想出去了。”
他忍住内心的欣喜,说:“好,我跟你一起出去。”
两人戴上口罩,李洙赫牵紧了她的手。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影子不断重叠又分开。
吴苏玉问:“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入伍了吧?”
“嗯,还有17天。”提到入伍,李洙赫的语气格外低沉。
“不要不高兴。”
“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吗?”吴苏玉问。
“不是,因为我自己。”李洙赫扣入她的指缝,“不能陪你久一点,所以不高兴。”
“没关系的,你已经陪我够久了。”
李洙赫站在她面前。“苏玉,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我走了之后,不要……做让我难过的事可以吗?”
吴苏玉愣了一下,随后粲然一笑道:“不会的。”
“真的?”他问。
她点点头:“当然。”
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李洙赫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了一些。
他重新牵起吴苏玉的手继续往前走,虽然前路未知但若是能跟她一起,即使崎岖他也愿意一直走下去。
“洙赫,如果我真的让你难过了你会怎么样?”
“多难过?”他反问。
“最难过。”
李洙赫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不敢想。”
“那就不要想了。”
“你会那样抛下我吗?”他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她低着头,说:“不会。”
17天说长不长,眨眼的功夫就略了过去。
自那晚吴苏玉提出要出门后,她似乎开始慢慢走出了母亲去世的阴影。
具体表现为不再抗拒见朋友,没事的时候经常拉着他到处去逛街,连脸上的笑容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分别前一天晚上,吴苏玉趴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黑夜勾起两人还未分别就已经产生的思念。
只是他们想说的实在太多,最后索性不说留得一夜温存就好。
由于李洙赫是秘密入伍,所以出发前没有粉丝前来送行。
两人在机场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互相凝望,吴苏玉朝他挥了挥手,轻声说了句再见。
李洙赫也挥了挥手,用口型告诉她,等我。
等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两人压抑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觉得两年太久。
她怕再也无法见到他。
回到家,吴苏玉从书桌的最底层抽屉拿出一个信封。
拆开信封,她抽出里面装着的两张婚姻登记表。
将自己那张登记表翻了个面,她提起笔时太阳东悬,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已是日暮黄昏。
放下笔没多久,吴苏玉就接到了李洙赫打来的平安电话。
“待会就要上缴手机了,以后只能用公用电话联系了。”
“嗯,以后在部队要乖乖吃饭。”
“好,先不说了我马上要下车了。你早点休息,平时多跟文英她们一起,不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知道啦,你一定要平安。”吴苏玉看着满满当当的纸,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