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庞然大物,宛若一只超大号的毛毛虫一样,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自己旁边有多少只蚂蚁!而他只要轻轻动一下身子,地上就会有好几只蚂蚁被压死!这大概是我看着不远处那辆发出巨大噪音的B1重型坦克在慢慢倒车时,空洞无物的内心角落里唯一的一点想法了。
这一轮机枪打过去又准又狠!机枪手压根就没怎么瞄准,他只是下意识不受控制的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出去一条横线,却都没有打中致命部位,因为机枪是架在地上的!那些小腿和大腿中弹,甚至膝盖被连根削断的伤兵们倒在地上,在轰鸣的坦克发动机噪音中我们只能听到一点点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而被迫直接目睹了整个经过!当B1重型坦克开始倒车,伤兵们意识到自己伙伴那沉重的履带眼看着要压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一种深深的绝望从他们被灰尘盖满的面庞上散发出来,特别是那种绝望的眼神!连我们这些敌对国家的士兵们,脸上也同样都写满了绝望!
中尉早已忘了应该下令开火,他自己也都已经看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尚且还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看向旁边那名自己开火射击的机枪手此时半张着嘴,也不知道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是他也跟现场的几十个德国兵一样都傻了!沉重的坦克履带就像是一台滚动的压路机,又像是专门绞肉用的粉碎机一样直接压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伤兵还在流血的大腿上!!
这下不管引擎声音有多大,我们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他尖锐的惨叫声了!尖利的像是哨子声一样穿过厚重的引擎声音直接灌入到我们的耳朵里面,刺激着耳膜!履带就像是没怎么受到影响一样接着碾了下去,机械一旦有了生命怎么可能是凡人的肉体可以阻挡的!!
砰!!砰!!砰!!
“德国人!!在那边!!!”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候,最后几名穿着褐色制服的法军跑了出来,他们连头盔都戴歪了,子弹盒都是半打开的!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这里一眼就看到了侧面的德军!倒是反应很快就举起了手里的卡宾枪开火了只是……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与其在这里无用的冲着趴的好好的我们射击,还不如尽快把自家坦克履带下的惨叫着的同伴拉出来!这些可怜的士兵双腿被废了根本爬不远,眼看着两名法军的下半身快要被履带淹没,一名年轻的法军首先停止了向我们射击。只见他调转过枪托使劲的砸向B1重型坦克的舱盖!想用这种方式让坦克里面跟聋子没什么区别的坦克手们听到这一切!但是有个屁用啊!
很快另一名法军也把步枪一背,双手拉住伤员的双臂想要把他从底盘下拉出来,不可谓不用力但是却没什么用!那模糊的一片血肉除非用刀子砍掉,否则他会一直这么被坦克拖来拖去!
整个发生的这一瞬间不过几分钟而已,但是我感觉却好像过了好几个月。眼看着法军混乱不堪的步坦协同的糟糕表现,现场居然没有一个德国兵,包括那个没有听指挥就开火的机枪手再次射击!如果此时开火的话那这些法军一个都别想活到战斗结束。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奈何得了那辆法军坦克!
坦克停下来了!!
轰鸣的引擎声突然间就变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都听到风声了。大口大口的粗气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惨叫声再起,怕是坦克停下来了,底下的伤兵才真的感觉到了疼痛。现在……法国步兵们的拙劣表演结束了,轮到我们遭殃了。
这辆重型坦克的驾驶员终于意识到其实他这样下去根本不行,肯定不是因为他看到或者意识到了自己压倒了自己人。而是他看出来自己的坦克太大太长,在这个狭窄的路口压根就没法掉头。但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掉头呢?他明明有个可以360度无死角的炮塔啊!啊……也许是想使用他那门引以为傲的车体中间的75毫米榴弹炮一口气把我们全都解决掉!
随着坦克引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我们没人再关心地上的法军伤兵是不是还被拖来拖去了。“它的车体几乎已经侧过来了!!”我最先反应过来并且拉过中尉大吼道“快瞄准侧面靠下履带上面的位置!快开火!!”
“开火!!”中尉完全忽略了我刚才前面那句话百分之90最重要的内容!剩下的三门37毫米反坦克炮先后开火,在狭窄的道路中间,这些轻巧的火炮开火依然震起来了半人高的烟尘,烟尘中火光一闪一闪,每门火炮肯定不止发射了一炮,而是两发炮弹!
我预感到了一丝不妙,很不妙。这可是重型坦克,在设计的时候肯定要考虑全方位防护的,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被可以被步兵拖着跑的反坦克炮瘫痪,那未免太理想话了……
烟尘很快就散尽了,我们好像看到了一堵钢铁构成的墙壁横在我们面前,墙壁上还冒着一丛丛白烟。法军坦克车长可一点都没闲着,相比较巨大的车体,小巧的炮塔已经几乎要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