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站起身走近她:“不给,能怎样?我是大小姐,府里的东西只要我想要,就是我的。”
楚嫣冷哼一声,盛世凌人:“要,也要看你要不要得起。”
琯桐噎了一瞬,楚嫣这样的高姿态彻底惹恼了她:“你是什么东西,在京城待不下去的可怜虫来投奔我阿玛,你还敢嚣张!”
“一个破落灯笼也只有你这样的穷酸样才当宝贝,你要是吗?”琯桐横眉高高举起,楚嫣猝不及防,狠狠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楚嫣怔怔地看着,绿竹红绡忙是捡起碎片。
楚嫣抬头对上琯桐得意轻蔑的眼神,屋里一时安静无比。
“啪。”楚嫣狠狠一个巴掌甩在了她脸上,琯桐被重力击打一时站不稳,摔在了炕桌上。
“大小姐!”婆子丫头围了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琯桐推开了她们,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她哭闹起来。
“你个贱人,你怎么敢打我!把她绑起来!”
“你们敢!”楚嫣冷斥那些婆子,又对琯桐道,“名义上我是你的长姐,长幼有序,你今日私拿长姐的东西,视为偷,不敬长姐出言不逊,乌雅氏的家教就是如此吗?填房到底是填房,即便嫡出也上不了台面!”
琯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哆嗦。
“今日打你一巴掌是对你的教训,来日你议亲的时候,也这样无状放肆吗?偷窃,不敬长姐这样的罪名就能让你孤独终老。”楚嫣眼底森然的冷意,让琯桐打了个寒颤。
婆子们见状,忙是拉住了琯桐,琯桐刚及笄,正是议亲的时候,听楚嫣的话怕是再惹她就要将今日的事传出去,再闹下去恐怕她们都会受连累。
院里的管事婆子忙是笑着讨好楚嫣,拉了楚嫣的手:“小姐,我们小姐年轻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了,改日待老奴回了福晋,福晋会念您的好心的,到时再赔您个好的灯笼。”
楚嫣抽回手,乌雅氏会念她的好?真是笑话。
主仆三人刚离开院子,就听见了琯桐抢地的哭声。
红绡痛快:“小姐刚刚太厉害了,打的真是痛快。”
楚嫣拿过绿竹手里包裹的碎片抱在怀里,沉默不语。
“小姐,是福晋。”绿竹提醒道。
楚嫣抬头,就看见乌雅氏挽着一位贵妇人的手说说笑笑,大概是要送她离开,那位贵妇人一看就是官太太。
回到屋里,楚嫣看着一桌子的碎片,鼻子酸了酸,绿竹跑了进来:“小姐,我打听到了,她是知府大人的太太。”
乌雅氏是都尉的福晋,那位是知府大人的太太,两人交好倒没什么稀奇,可巴度是一等都尉,官职比知府高了几阶,怎么有一种乌雅氏讨好知府太太的感觉。
乌雅氏进去琯桐屋里时,她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乌雅氏心疼地抱着她哄了好半天。
“额娘,你要替我做主,把她赶出去。”琯桐跺着脚。
乌雅氏替她擦了眼泪:“赶出去有什么意思,你放心,等过段时间额娘定叫她丢尽颜面。”
“当真?”
乌雅氏略有犹豫:“此事额娘心里有数,马上就是你阿玛的寿辰,你暂且别去招惹她,省得你阿玛不痛快。”
巴度寿辰这天,杭州所有的大小官员员外乡绅都来道贺,前厅男子们推杯换盏,后院女眷看戏的看戏,玩耍的玩耍。
楚嫣不想凑这个热闹,独自在万寿亭多清净,正处梅雨季节,杭州的雨下起来都格外有诗意些。
大颗的雨滴落在团扇上闷声作响。
“团扇打湿了怎么扇风?”
楚嫣回头,见侯忡礼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她颔首行礼。
“大人没在前院喝酒?”楚嫣问他。
侯忡礼从楚嫣手里拿过团扇,在楚嫣惊讶的眼神下,慢条斯理用绣了水仙花的手帕替她擦干扇子上的水迹。
男人用水仙花的手帕倒是少有,楚嫣多看了两眼,侯忡礼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帕。
“喝多了怕醉,借故出来透透气。”侯忡礼笑道。
侯忡礼递上团扇,团扇上的出水芙蓉格外夺目,楚嫣接过,慢慢扇着。
“你怎么不跟她们热闹?”
“不喜欢。”楚嫣淡淡说着,没有回避,没有借口。
侯忡礼怔了一瞬,她真是个不一样的姑娘。
“你喜欢雨?”
“也不喜欢,湿了鞋袜裙角,怪难受的。”
“那你喜欢什么?”
楚嫣略有思索。
“喜欢睡觉,喜欢美食。”
他们的聊天平和轻缓,侯忡礼却笑了一声,看着楚嫣递过来的目光,他解释道:“你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是吗?”
“这种时候别的姑娘大概会说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大概她们想讨人欢心吧。”
侯忡礼略有失神:“你没有想讨欢心的人?”
楚嫣垂眸,敛去眼中的黯然,转移了话题:“别的姑娘这样说是不是也能讨大人欢心?”
侯忡礼看着楚嫣出了神:“喜欢睡觉,喜欢美食,就能讨我的欢心了。”
摇摆的扇面停住了,雨声越发清晰,侯忡礼看着楚嫣微微一笑,侧身去探雨水,楚嫣默了默,不再言语,两人只是静静看雨。
身旁传来侯忡礼闲聊的声音:“近日杭州城紧张,听说知府李大人一直在暗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