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族谱序列,孟青云这一辈,本是“林”字辈,“青”字还得排两辈才到,但是,因为杨姓那边给未来族长取了“青生”这个名,孟姓这边自然要有强烈且有效的反制措施,除了“庆繁”之外,还直接把“青”字辈提前排上了。这样一来,光听名,香坊比孟庆繁小一辈的人名字才带“青”,杨青生似乎直接矮了孟庆繁一辈,这让孟姓感觉极为舒坦。
孟青云本来也去了亦庄打工,据说还当上了车间里的一个小领导,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家里老婆突然间生了重病,没人在家照顾不行,半道上只能又回村了。不过,在外面打工长了眼界,回香坊后,孟青云就在村里开了间小卖部,专为乡亲们备点米盐酱醋的方便。香坊离镇上几十里地,买东西确实不方便,所以,孟青云算是走对了路子,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卖,且从不缺斤短两的,生意一直不错,一年下来,也不比在外面打工的人少赚。
不过,小卖部的生意缠人,除了出门进货让老婆拖着累帮盯柜台之外,孟青云基本上寸步不离。这样一来,人虽然在村里,但地还是荒了。按照现在村里的政策,他家的地,也属于要通过置换集中出租的范围内的。
“我去给往地里头撒点种子,看谁敢说我没种地!”听孟庆繁这么一问,孟青云把手中的塑料袋拎高点给他看同,“我先在家把种子芽都发出来了,再往地头撒,回头去开会,如果谁敢说我家地荒了,就让他们去看看。”
孟庆繁眯起眼来,朝孟青云扯开的袋子里瞅了一眼,还真是一大袋冒出了青芽的种子。
“你小子!”孟庆繁冲孟青云竖起了大拇指,他知道,这明摆着是等着要拆杨青生台的招术,“青云,你怎么知道集中出租不是我的主意?”
“这还要说,要是这次的事是二叔您挑头的,肯定不会这么运作,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不,前天接到的《通知》,今天连种子都发出芽了。”
“哦,那说来听听。要是我挑头,这事会怎么操作?”
孟庆繁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喜欢在这种着急的时刻考验一下年轻人,这才是一个人有没有眼力见的体现。
“要是二叔您挑头,这样的事肯定发个通知就罢了。要是上面再盯得紧,那就动员大伙应付一下。真没办法了,那咱直接搞个村民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这事更是上有回应下有交待。”
“那杨老大也可以这么干啊。”
“他不灵,杨老大死要面子,他以为自己是香坊的土皇帝呢,他发号施令了,有人不服从自然要**。再说了,这集中出租,他在里面有什么猫腻没有,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我猜着八成有鬼,所以,他才会这么强硬的要复耕复种。”
“透气!”孟庆繁再次竖起大拇指来,“青云啊,能看到这些,说明你成熟了。二叔我老了,就盼着你们这些年轻后辈成熟起来接班呢。”
“二叔,您可别这么说。您身体棒着呢,九十九,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呢,乐意跟在二叔您后头干,只要您支持的,我百分之一百支持,您反对的呢,我不仅反对,还要走在前面为您挡枪子儿----”
听孟青云拍马屁有点不着边了,孟庆繁赶紧打断了他:“你赶紧去地里头吧,一会村里就要开会了。”
在孟庆繁看来,自己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边的不好。也许,是开着小卖部天天和人侃大山落下的毛病,说话太过夸张了。这样的缺点,对于一个族姓接班人来说,却是致命的,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公开要立孟青云为接班人的主要原因。
其实,孟庆繁不说出来,香坊人也都知道,关于选接班人的事,孟姓面对的形势,确实是要远比杨姓头痛的多。因为,与孟庆繁这边犹豫不决不同,杨青生心里早已经有隔辈接班人,那就是村民兵连连长、孙子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