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柳行淡淡说道。
桃色吐了吐舌头。
“呦,这不是贵妃娘娘呢。”走到半路拐弯处人烟稀少的梅林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拦在她们面前。
桃色皱眉,立刻挡在明沉舟面前。
“果然是司礼监出来的狗东西,怎么我还敢动掌印的人不成。”谢迨见状,抱臂讥讽着。
明沉舟不想搭理他,脚步一拐便要离开。
谁知谢迨直接伸手把人拦下。
“殿下这是做什么?”明沉舟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谢迨并不说话,只是斜眼上下打量着她。
明沉舟不悦后退一步,冷淡说道:“殿下几次三番出言不逊,再是如此,我可要请太后主持公道了。”
这话不知哪里碰了谢迨逆鳞,他脸色顿时大变,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之人。
“怎么,降服一个谢病春让他欺压于我,连着太后也要笼络给我难看,若不是我母妃已不在,看你如何在内宫作威作福,”
明沉舟并不害怕,反而挑眉讽刺道:“殿下擅长武器,莫非擅长的是钉耙,这倒打一耙的能力倒是令人叹为观止。”
谢迨气得想要身后去打她,却被桃色一把撞开。
“这里距离司礼监可不远。”她站在明沉舟面前,张牙舞爪地威胁着。
谢迨目光一戾,盯着树荫烛火中半露出的绝色红楼,面容扭曲,拳头紧握。
“不过是一个阉人。”
他恨恨说道,随后目光沉沉落在明沉舟身上,最后露在那种芙蓉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艳之色,可随后便又咬牙切齿首,满脸讥讽恶意。
“和一个太监做对食可体验这人间极乐。”
“放肆!”柳行怒叱一声。
谢迨并不畏惧一个奴婢,反而又是上前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的冷面佳人,像是审视一个稀世珠宝。
“娘娘这般绝顶姿色,人间少有,如何不能品尝风花雪月,何必委身一个杀人如麻,无心无情的阉人。”
“不过是一条狗,一只野兽,一块烂泥。”他压低的声音倏地发狠,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细嫩的脸颊。
明沉舟冷不丁地歪头,避开他的手,嫣然一笑:“是谁人给殿下支的招,挑拨离间倒是不错,只是用错人身上了。”
她啪得一声打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我与掌印清清白白,倒是殿下口出恶言,看来安相说您饱读诗书也不够精准,无法服众。”
明沉舟挑眉,意味深长地回敬着:“此事若是回禀太后,想来太后也会乐意出面的。”
谢迨摸着被打的手背,舔了舔牙。
“清白?谢病春这等狂傲之人何时会把人放在眼里。”
“你可知,台州回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一月路程,可谢病春高烧十日,在二十日内赶到。”他眉眼低压,昏暗的烛光落在眉心,倒影着枯瘦地树枝,便落下一点浓重的阴影。
“谢病春当真,问、心、无、愧。”
谢迨靠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地质问着。
明沉舟眉心倏地一皱,但随后又松了下来,不怒反笑,不以为然说道:“那你便要去问掌印了。”
谢迨脸色阴沉,最后摔袖离开。
“晟王殿下当真无礼。”桃色不悦说道,“娘娘在太后面前定要好生说上一番。”
一侧的柳行收回盯着始休楼地视线,眉眼低垂,轻声说道。
“晟王殿下都出来了,小殿下大概也回殿了,娘娘回去吧。”
明沉舟站在原处盯着那点露出的红楼尖尖,那楼近看如猛兽蹲坐,雄伟壮丽,令人不敢细看,远看时小塔尖尖,伶仃风情,又让人无法看清。
就像谢病春一样,无论何时,他都是那个站在黑暗中只能看到那截冰白下颚的人。
“原来这就是代价。”
她愣在原处,喃喃自语。
一个在内宫毫无根基,在大局中亦无左右时局的人,如何能让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信任甚至青睐。
除了那点隐晦的,不能为人道的床/笫羁绊,枕边之情,其他的别无他法。
可真是如此吗?
“啊,娘娘,娘娘,您去哪?”
桃色见明沉舟拎着裙摆朝着始休楼的位置跑去,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