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过目不忘,学任何东西都是天赋异禀,这绣花针虽不曾碰过,但照着花样依葫芦画瓢,尚且可行。
晌午时候,晓芙端着午饭与汤药过来,因着萧慎身子亏损严重,又是衣不遮体,纵使已经穿上了中衣,吱吱也不方便进来。
故此,萧慎不能下榻之前,都是晓芙亲力亲为。
萧慎已经憋了许久,人有三急,他也是凡胎/肉/体,早晨喝过蛇肉羹之后就想要小解了。
然而,眼下他无法下地行走,更是不可能对着门外嚷嚷。
他就是憋死了,也断不会那般失了颜面。
见晓芙过来,男人俊脸微沉,先拿出了他一上午绣出来的一片花瓣,道:“娘子,为夫失忆之故,技艺不熟了,你莫要嫌弃。”
晓芙自己本就不擅长女红,一见那绣绷上的花瓣,只觉得惊为天人。
难道……夫君失忆之前,当真会绣花?!
她可真是捡到宝了。
晓芙抿唇微笑:“只要是出自夫君之手,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萧慎拿出了自己的诚意,现在需要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了,但实在难以启齿,可三急难忍,唯有放下颜面:“夫人,可否扶我去净房?”
屋子简陋,哪有专门的净房?
这里之前是兄长所居,倒是设了一道屏风,后面放着马桶。
晓芙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是郎中,对男女大防并不是很在意。再者,她已经将萧慎视作了自己的夫君,那就更加不去在意细枝末节。
晓芙放下托盘,上前扶起萧慎。他只是断了一条腿,另一条腿尚且可以用力,即便晓芙搀扶着他,他也尝试用左腿行走。
晓芙抱着男人的一条臂膀,明显感觉到他因为蓄力往前走,而紧绷着身子,臂膀僵硬如铁。
她不由得一阵脸/色/滚/烫。
“夫君,你莫要用右腿,你现在可以依靠我。”晓芙提醒了男人一句,想让他不要逞强。
他是她的,身子也是她的。
萧慎急于纾解,面子什么的暂时可以抛之脑后。
他长臂一伸,圈住了晓芙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借力之后果然行走更加方便。
鼻端是似有物若无的药香,萧慎垂眸看着少女的头心,她其实长得娇小纤细,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姑娘,但就是这个小姑娘,这两日把他折磨的够呛。
然而,到了此刻,萧慎又觉得,有这小女子在身侧,也是一桩很不错的事。最起码,她就是他寻觅已久的药/引!
这个认知,让萧慎眯了眯眼,到了屏风后面,男人温柔一笑,放开了晓芙,见她累得面色泛红,道:“辛苦娘子了。”
晓芙瞄了一眼萧慎的腰带下面,他右腿断了,但丝毫不影响美观。
他现在已经穿上了长裤,但大长腿的优势依旧很明显,晓芙贴心道:“夫君,需不需我帮你?”
闻言,萧慎对晓芙仅有的好感瞬间消失。
她果然……还是惦记着他的裤子……
至于那条短亵裤是如何换下的,他始终是无法问出口。
萧慎保持微笑:“娘子,你且先回避,为夫一会就出来。”
晓芙理解他要面子。
“那好,我就在外面。”
虽然晓芙绕开了屏风,然而萧慎依旧是忽略了一桩事。
他在东宫时就不喜人近身伺/候,这些年还不曾有人在外面等待着他小解。
况且……
他的时间又很长……
等到一切结束,他收拾好了自己,一只脚跳着饶过屏风时,就见少女望着屋顶,有模有样的假装。
萧慎:“……”方才声音有些大,她应该都听见了。
罢了,他现在还能在乎什么面子、里子?
“让娘子久等了。”萧慎嗓音低哑。
晓芙转过身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继续搀扶他,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也没等多久。”
萧慎:“……”
总算是纾解过了,回到榻上,萧慎拒绝了喂食:“娘子,我自己可以来了。”
晓芙也没强求,道:“那夫君先服药,一会再吃蛇肉羹。”
还是蛇肉羹……
萧慎面不改色,眼下他无权利提出改善伙食。
萧慎很关心自己的腿,行走不便,着实为难,用完汤药与蛇肉羮,他主动打探:“娘子,我这腿几时能好?”
以防晓芙多想,他又强调了一句:“娘子一人操持家中诸事,为夫实在于心不忍。”
她是骗他回来传宗接代的,按理说,也应该会尽快治好他才对。
眼前的安全只是暂时的,萧慎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他必须要尽快站起来!
晓芙眉眼含笑,越看萧慎,越是觉得满意。
这才不到两日,夫君就被她养得俊美无俦了。
晓芙:“夫君放心,服用了我熬出来的汤药,你很快就能好。”
萧慎配合一笑。
这时,门外的吱吱喊了一声:“师姐,外面有人找你。是个很好看的公子哥!”
萧慎:“……”怎么?除了他之外,这女子还有别的男子?
萧慎表面上保持微笑,内心却已在防备。
他的身份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晓。
这座农家小院的人,来得越少越好。
晓芙纳闷,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认识好看的公子哥?
庭院中,男子清冽的声音传来,宛若山林雪松上落下的白雪,亦或是流经石缝的清泉:“不知孙姑娘可否见在下一面?”
萧慎的眉梢忽然一挑。
是傅温言。
眼下朝中局势不明,他被追杀太久,已经数日不曾关注朝中的变化。但傅温言是他可以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