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总兵力不足两千人的十四团已伤亡近一半。到了这个时候,已是刺刀见红的时刻了,谁的意志更坚强一些,谁就能坚持到最后。
十四团罗团长亲自上阵,并下达命令,所有人员全部投入战斗,包括警卫排及一些后勤人员在内。
这对于丰舒彩来说,无疑是既紧张又兴奋的。
警卫排就在罗团长的身边一字排开,利用战壕和掩体等一些隐蔽物,与日军展开对攻。
每一次日军冲锋之前,必然是炮火覆盖。
当听到日军炮弹的呼啸声之后,丰舒彩双手紧抱着枪,蹲在壕沟里。
一阵密集的炮火过后,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团长下达命令,所有人迅速就位,因为日军马上就要冲锋了。
果然,当丰舒彩从壕沟里探出脑袋,就看见日军猫着腰向他们的阵地迅速移动。
由于日军还离得较远,团长并没有下达“开枪!”的命令。按照常规,肯定是要等日军靠近了再打,以确保命中率。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直到日军最前排的冲锋兵士距我们的前沿阵地只有约五、六十米了,团长才大喊一声“打!”
双方就此展开了猛烈地交火。丰舒彩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汉阳造”,瞄准、射击!
由于是第一次向敌人开枪,丰舒彩是紧张得不行。不仅心脏“砰砰”直跳,双手也微微发抖。一颗子弹出膛,也不知道打在了什么地方。
当时的“汉阳造”打一枪,得拉一下枪栓,弹仓里的下一颗子弹才能上膛。
可丰舒彩实在是太紧张了,一枪打出去,都忘记了拉枪栓上膛。当他第二次扣动扳机才发现,子弹还没上膛呢!
匆忙中,丰舒彩再次拉动枪栓。不知是由于动作紧张导致变形,还是枪械习惯性故障,第二发子弹竟然卡住了,上不了膛,枪栓当然也是合不上了。
这一下,丰舒彩是更加着急了。一阵手忙脚乱,丰舒彩不仅没把这事情搞定,反而是忘记了利用壕沟的掩护,整个脑袋都出现在了壕沟之上。
幸亏一旁的警卫排排长发现及时,一把抓住丰舒彩的后脖领子,将他扯进壕沟一屁股墩儿墩在地上。
由于子弹在头上呼啸而过,战场声音太过嘈杂,排长只得对丰舒彩吼道:“你个瓜娃子在干啥子,不要命啦!”
这时,丰舒彩才回过神儿来。指着手中“汉阳造”枪栓部位向排长大声报告,子弹卡住了。
“汉阳造”出现这种机械性故障是很平常的事情,只需要一手拉住枪栓,另一只手去调整卡住的子弹,让其复位,然后顺势合上枪栓,就能顺利上膛了。
在平常的训练中,排长、班长都是教过丰舒彩他们这些新兵的,只是这会儿丰舒彩太紧张了,脑子短路了,一时忘记了怎么处理。
排长动作娴熟地替丰舒彩排除了故障,没有过多地责怪丰舒彩,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按照平时训练的动作要领来,不要慌张,要注意利用地形隐蔽。”
丰舒彩在排长的鼓励下,再次端起枪向鬼子兵瞄准、射击;拉枪栓、再次瞄准、射击……
一连将弹仓里剩余的四发子弹都干出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鬼子兵。好在是心情不再那么紧张了,各项技术动作也没有因为心情紧张而变形。
弹仓里的子弹打完了,丰舒彩迅速蹲身在壕沟里,向弹仓里再次压入五发子弹。
当丰舒彩再次探出脑袋,趴在壕沟边瞄准时,战局已悄悄发生了变化。
鬼子兵已不是最初冲锋时那样快速向我军的阵地冲过来,而是不断利用山石、树木等障碍物,一边向我军阵地射击、一边缓慢向我军阵地推进。
这样一来,不再像第一波攻击的时候,鬼子兵暴露在我军的射程范围内让我们打,而是双方互相射击,互有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