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的女人们看着寄颜的背影,一个个惊呼道:“那就是昨天去了大当家屋里的人?”
“姑娘快回来!这儿的水太深了!”虽说是在山上,可这条浆洗浴身的河却是实打实的有一丈深。
寒江见状,惊得赶紧跑过去,只见那姑娘崴了一下脚,瞬间,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这条河没人比他更清楚,不会泅水的人若是摔下去,里头还有个凹槽,若是卡进去,那便是必死无疑。
女人们见了是大当家来了,连忙让他下去救人,寒江半分没耽搁,矫健的身躯直接跳入了河中,激起一大片水花,他在水里睁眼瞧着,竟没瞧见她的身影,寒江不由得心下惴惴,忽而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让她去洗里裤。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时,只见一道黑影从他的头顶上方掠过,那纤细流畅的身姿,像水中一尾无忧无虑的小鱼。
寄颜拿到了寒江的裤衩,而后抬头便看见了岸上女人们焦急的眼神,见到她平安浮出水面,大家伙都放下了心,寄颜心底被这些担心的眼神,看得有些触动,她高兴的抓着男人的裤衩,边游边向岸上的女人挥手示意,她大声道:“我没事,我拿到了!”
岸上的女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而后大声的喊道:“她拿到大当家的裤衩了,快让大当家回来!”
等寄颜游上了岸,寒江也紧随其后,他铁沉着一张脸,湿漉漉的走到寄颜的面前,身旁的女人们都自觉的避开这二人。寒江无视那些打量探究的眼神,只定定的,用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紧紧的锁着寄颜。
寄颜向寒江挥了挥手中的东西,她面上带笑,道:“我给你捡回来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不曾泅水,她竟还能游得起来。
怎料,男人下一瞬便将她打横抱起,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淌着一身水,往大屋而去,留下身后女人们暧昧不明的探究。
寄颜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深知自己不应该在此时触怒他,于是安安静静的让他抱着。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的踹开了房门,将她往榻上一掷。
“脱了!”
简短二字,听在寄颜耳朵里却是霹雳作响。她紧紧合住衣襟,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疯。
“你要是想染上风寒,我就挖个坑把你埋了。”
虽说这人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给她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而后往寄颜头上一扔。那河水是石底泉,渗骨阴寒,女子若是体质不好,极容易患上宫寒的毛病。且石块尖锐,若是不慎划伤,游不上来,那真是找死。
寄颜听他这般恐吓,虽没有被吓到,却适时做出一副委屈又惊吓的模样,她白着一张小脸,上头还挂着透亮的水珠,眼中水汽氤氲,好不可怜,她糯糯地道:“我进去脱...”
寒江没点头也没拒绝,寄颜顶着他视线的压力,紧紧攥着帕子,一言不发的往小次屋走去。
里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小心翼翼的,拘谨的,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姿态,让寒江一时底气全无,他甚至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他的那条雪白里裤被她一直攥着,眼下正沾着水落在了床榻榻脚上,毕竟是给他捡里裤,寒江方才的火气也消了泰半,他粗粗的挠了挠头,也罢,也罢,男人嘛,认个错有什么?
三下五除二,男人便换好了衣裳,擦净了头发。
他站在小次屋外来回踱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而听到里头些微的哽咽声,寒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里头的姑娘这是在哭鼻子。
男人有些无措,只干巴巴地道:“出来了没有?”
寄颜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坐在竹床上,紧紧的掐着自己胳臂上的皮肉,这才断断续续哭出了声来。她看了一眼门外隐隐绰绰的男人身影,心下那些猜测渐渐有了轮廓...
寒江没有得到回应,便直接闯了进去,床上的女孩儿果然红着一双眼,见着他都没给半分反应,男人叹了一口气,赔礼道歉这样跌份的事儿,牙一咬就过去了。
见她乌黑的长发还滴着水,男人十分自觉地走到她身后,拿起一旁的帕子,直接包住了女孩儿圆溜溜的后脑勺。
他收着力,从上往下,将发丝上的水吸干,一丝不苟的模样,像极了村口纳鞋底的老太太。
寒江握着女孩儿的头发,有些别扭地道:“等会儿寨头有选婿大会,你要不要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