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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我会先让他跟着有出海经验的人,之后再与钱府老爷合作,组建自己船队。”程岩想了想,又特意问道:“你可有兴趣参与?海运生意风险虽大,但利益丰厚,回头我也会鼓励曲州的商人合建一支船队。”
“阿岩既肯与我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庄思宜半笑着说道:“但一般出海者也就能到新罗等地,天竺路远,他们顾虑颇多,多半不会去。”
程岩笑了笑,“商人重利,只要我能给出足够的利益,他们未尝不愿意冒险。若他们坚决不去,大不了我再等一等,以二郎的聪明才智,顶多不过两年,他便能自己去了。”
待六月开放禁海的政令一出,程岩便通过关庭的举荐将二郎塞入关家族亲的船队中,又以巨利说服那位关老爷前往天竺寻找培育海水稻之法,果然,对方没有拒绝。
船队经过两个月准备,恰巧是在程岩生辰当日,从粤省某地码头缓缓出发了……
当程岩接到消息时,中秋已过。
大喜之下,他特意拉上庄思宜,并在对方的指点下将庄棋于去年冬日埋下的梅花酒开了封,两人在灯火夜色中对月饮酒,渐渐有了醉意。
程岩喝得格外多些,到后来慢慢不说话了,只痴痴望着院中一树桂花。而庄思宜自认酒量不错,但或许是庄棋的酒太烈了些,此时竟也晕得厉害,连看程岩都有些重影。
他揉了揉眉心,唤道:“阿岩。”
隔了好一会儿,程岩才慢慢转过头来,眼神发直。
庄思宜见状,知道程岩真醉了,忙吩咐一旁伺候的下人准备醒酒汤,等院中只剩下他俩,庄思宜才轻笑道:“第一次见阿岩醉,还挺好玩儿的。”
程岩还是没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或许是醉眼朦胧产生的错觉,庄思宜竟看出几分含情脉脉的意思,他心中一热,道:“阿岩这么看我,是想让我……”亲你吗?
话说一半,庄思宜猛然惊醒,紧紧抿住唇。
哪知下一刻,程岩竟从位置上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
庄思宜担心程岩摔了,忙上去搀扶,可一靠近对方,扶着的手不自觉变成了搂着,心里还想,阿岩是不是瘦了?
他稍稍垂眸,就见程岩被酒意熏得微红的眼角微微一弯,像一座小桥,桥下有清波荡漾,倒影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庄思宜心里一阵悸动,手心也发了汗,他喉结微动,本能地低下头,在刹那的犹豫后,最终心一横——死就死吧,大不了甩锅给醉酒!
于是,他杀气腾腾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双唇接触的刹那,庄思宜忽然心静了下来。
先前的紧张和忐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滚出了他的脑海,独剩一个念头——想和阿岩更亲密些。
他闭上眼睛,既看不见,仿佛也听不见了,唯有唇上的触感清晰真实。
庄思宜一直都认为程岩的唇很适合接吻——唇色如樱,饱满水润,上唇还有颗圆润的唇珠。而此时真正吻上对方的唇,他却没有了细品的心思,只觉得又软又弹还带着酒香,恨不得吞入腹中。
庄思宜轻启薄唇,随了自己的心意吸吮一番,正想再进一步……
“哐锵——”
不远处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庄思宜猛一转头,就见庄棋傻不愣登地站在院门口,脚边是一具托盘和一地碎碗。
庄思宜:“……”
庄棋:“……”
主仆两人遥遥对视,半晌,庄棋一个激灵,“噗通”跪地,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
可怜的庄棋脑中一片空白,尽管他多少察觉了少爷的心思,但察觉是一回事,亲眼看见自家少爷和程大人这样那样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一个笔直青年,他真想戳瞎自己狗眼,更想回到半刻钟前,掐住自己的脖子质问:别人的活你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地抢过来?你作为少爷的心腹,为什么还那么眼皮子浅想要挣表现?!!
报应!都是报应!
“庄棋。”
听见庄小少爷仿佛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庄棋使劲浑身解数自救道:“少爷与程大人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打雷——”
周遭的气温陡然下降,庄棋感觉快窒息了,在巨大的压力下,终于忍不住吓哭:“少爷,看在我从小伺候您的份上,看在我为您流血为您背锅为您舍身忘死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嘤……”
庄思宜很久都未回话,就在庄棋忍不住想抬头时,终于又听见了对方的声音:“方才的事,你若敢说出去……”
庄棋:“不敢我不敢,我已经全都忘了,真的。”
庄思宜:“滚吧。”
庄棋浑身一软,几乎瘫倒,抢救成功的他又本能地想挣表现了,“那少爷,软膏要不要准备一下?”
“……”
庄思宜俊脸一红,“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