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琰没想到王雱给她准备了这么个礼物。转头看到王雱一脸“我很棒吧快夸夸我”的表情,司马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道:“……我得试试看才知道需要什么。”
王雱笑眯眯,没冷落对实验室一无所知的张氏,积极地带张氏参观,告诉张氏这些实验器械有什么用。王雱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由他亲自制定标准的测量工具了,准确无误的刻度!准确无误的砝码!用起来多爽!开心!
张氏虽然不知道王雱做的这些小玩意是不是真有什么大用处,但听王雱讲得头头是道,女儿也在一边两眼发亮地应和,立刻明白这些都是王雱捣鼓给自家女儿玩的。
司马琰已许久不曾进过实验室,见王雱给她取出实验服来便有些手痒,当即和王雱一起站在实验台前捣鼓了大半天,结果因为王雱这个好奇宝宝这也想搞搞那也想搞搞,最终什么都没做成,只捡回一点点熟练度。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哪怕王雱和司马琰再想继续玩,张氏也得带着他们回家去。
一到家,王雱就看到司马光面色不大好地坐在那,时不时往门口瞄两眼。
王雱麻溜地冲上去,乖巧地给司马光揉肩,口里还说道:“老师您这么早下衙了啊!”
司马光看了张氏和司马琰一眼,终归没说什么,拎着王雱去了书房,扔给他一堆文书让他帮忙整理。
对于司马光这种奴役童工的行为,王雱当然是——当然是乖乖服从。不服从能怎么办,这可是个最最尊师重道的时代!
到入夜后,司马光沐浴完回到房中,张氏边给他擦干头发边说起白日里的见闻。张氏把那“实验室”的情况仔仔细细地给司马光说了,感慨道:“别的不说,光凭这份心思就已是难得。”
司马光最警惕的就是这“心思”,才十一二岁的小孩,毛都没长齐,想法怎么就那么多?他摇头道:“你别老惯着他们,哪家的小娘子能跑外面去瞎倒腾的?”
张氏道:“反正,阿雱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司马光不搭腔了。
第二日王雱没法怂恿司马琰去实验室玩儿,因为庞家小娘子过来了。庞家小娘子比他们虚长几岁,见了王雱举止依然落落大方,目光还在王雱和司马琰之间来回打转。
王雱脸皮厚,也大大方方地与庞家小娘子相互见礼。不过人家闺阁少女聚会说私话,王雱倒不好继续和司马琰腻一块,只能叫上周文去见柳永。
柳永正坐在租住的宅子里看家书,听到有人来报说王雱来了,抬眼一看,门口已出现了王雱的身影。这小子压根就把他家当自己家了!
柳永笑骂:“我还以为你腻在你师妹家里不愿意出门了。”
王雱算是知道司马光他们为什么和柳永处不来了,柳永这嘴巴永远没点避忌,想到什么都直接往外说。瞧瞧,什么叫腻在师妹家,听着就不纯洁!王雱自认自己是天下第一纯洁人,绝口不提若非庞家小娘子到访他肯定不会过来,一个劲地为自己喊冤。
柳永不理他。
王雱看到柳永手里拿着信,挪了椅子过去蹭信看。
柳永道:“我看家书,你凑什么热闹?”
王雱脸皮奇厚:“柳哥也算我半个哥,家书我当然能看。”对柳永这种风流到老的人,王雱是绝不喊爷爷的,一点都不怕乱了辈分。
柳永拿他没办法,只能和他一同看这家书。宋朝官员如无意外,一般都是三年一磨勘,也就是说三年考核一次你的政绩、才能,决定你的转官结果。柳永当初迟迟不得转官,还捏着鼻子写了些拍马屁的词往上送,甚至去宰相门前静/坐!
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恍如隔世。柳永现在已经致仕了,对仕途早没了念想,不过涉及到儿子他还是挺关心的,顾不得王雱在侧飞快地往下看。
这次选官柳涚上书表示老父在齐鲁之地,想转到这边来奉养老父,上头已经给批复了,让他开春到齐州赴任,当个判官。
这官儿还成,王雱他爹当过,就是和顶头上司韩琦大佬闹得有点僵。
主要是他爹那会儿天天熬夜看书,第二天老顶着黑眼圈去上班,韩琦大佬一看,把他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劝说:“年轻人不要太放纵自己,要多把心思放到工作上。”他爹一听就炸了,回家和他娘表示:“这个老韩不理解我!”
那会儿王雱还不能说话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爹这个刚踏入仕途的愣头青天天和顶头上司顶牛。后来王雱能跑能说话了,立刻积极地去抱大佬大腿!
当然,只有王雱自己自认为是在抱大腿,毕竟他每回跑去韩琦大佬那边都得顺点东西走,顺不走还嘀嘀咕咕地说人家韩琦大佬小气,可讨人嫌了。
王雱看完信对柳永道:“齐州府好啊,风光好,又暖和,冬天也不会特别冷!”
柳永说:“就你懂得多。”两任妻子相继去世后,柳永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儿子一家相处。几年下来儿媳已经生下一儿一女,从信中看来都活泼懂事,他也没什么念想了。至于与儿子住在一起每日在家中含饴弄孙,柳永感觉根本不适合他。
王雱道:“我还想回头去齐州府好好玩玩呢,您可得在那边挑个好宅子,要不然我到时候都没个地儿落脚!”
柳永被王雱闹腾得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行,我去整个好宅子等你过去玩。”
王雱呆在柳永租的宅子里写写画画,直至陪柳永用了晚饭才溜达回司马琰家。已经有人回来传过话,张氏还是挺担心王雱没吃饱,直问他晚上吃了什么、还要不要再用点。
王雱心中一暖,摇摇头表示不用,破天荒地主动拉着司马光进了书房。
他要和司马光说一个小计划,诓司马光让司马琰跟他一起出门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