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来到地下室时,毛处长正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成森过去一直是听命于丁处长的,对毛处长不熟悉,但听说过他几乎是一个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人。其他总部的官员经常会利用各种借口下到,下到下面的各站里去视察的,一边捞些好处,但他却经常拒绝下去进行所谓的视察,一旦他真的下去了,他到哪个站,哪个站一定是出问题了。不仅如此,按照级别他应该有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但他却挤在总部大楼的犄角旮旯里办公,但每天工作的时间却是整个总部最长的,经常是通宵达旦地审批各种文件。一个简朴廉政而又低调的人,自然会得到戴老板的赏识,但却让下面站里的人感到头痛。
现在,成森就感到头痛,因为他知道,就是想送点重礼给他都送不进。
“处座,”成森连忙赶了过去:“卑职不知道您光临江石州,没有及时迎接,实在是罪过。”
“何罪之有呀?我本来就没想见你。”毛处长指着周围铁栏栅里的犯人说:“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成森悄悄地说:“这些都是**的死硬分子。”
毛处长白了他一眼:“**的死硬分子?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是过高合作了吗?如果是**,你就应该把他们都放了。”
成森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很清楚,释放**政治犯的话,是绝对不会从一个军统高层长官嘴里说出来,毛处长当着这些人面说这话,他有点不知所措,但估计毛处长是在说反话。
汗,黄豆大小的汗,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但他却不敢去擦拭。
毛处长望了他一眼:“这地下室这么潮湿,你怎么头上还能冒出汗来?擦擦吧,小心中暑。”
成森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赶**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毛处长走在前面,成森紧随其后,老三、赵传凯、钟云惠和谢德林前后跟着,叶松和郝定乡走在最后,谁也没注意他们俩已经把装有消声器的手枪拿在手里。
“这个人是谁?”毛处长在第一个铁栏栅前停下,望着里面关着的那个骨瘦如柴脸色灰白的人问道:“都七老八十了也是**,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滥芋充数呀?”
成森连忙解释道:“处座,他实际的年纪只有五十岁,原来是江石州工委的组织部长,已经关了四年。”
“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哦,也许是没什么说的,当年,我们把他们工委给一锅端了。”
毛处长什么也没说,走到了第二个铁栏栅前,成森刚要跟过去,只听身后“啪”地一声轻微的声响,原江石州工委组织部长就应声倒下,光荣地牺牲了。
成森他们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成森不停地在心里祷告:那无声手枪的枪口千万别对着自己。
“这个老太婆又是谁?”
“是……是他老婆,他们是夫妻,这女的是报务员,今年刚四十。”
毛处长看到她已经被折磨的不**形了,于是继续往前走,身后又传来一声无声枪响。
在第三个铁栏栅前面,没等毛处长开口,成森抢先介绍道:“这个是他们的军事部长,也是锄奸队队长,今年三十四岁,开始受刑后不吃不喝准备绝食,后来又天天要吃要喝。”
毛处长一看,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几乎是遍体鳞伤,连脸上都没有一丁点没受伤的地方,于是望了成森一眼:“他是想吃饱了喝足后找你报仇,你看你都把人家折磨成什么样了?”
说着,他走到了下一个铁栏栅前,而身后同样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声。
“这是他们工委的宣传部长,是从武汉抓回来的。”
毛处长继续往前走。
“这是云山红军游击大队的副大队长,三年前被我们俘虏的。”
毛处长问道:“上过黄埔吗?”
“没有,是个农民赤卫队队长出身。”
毛处长突然听到下一个铁栏栅里传来女人干呕的声音,于是走了过去:“怎么还有个孕妇?”
“这是七个月前抓获的,当时她和他丈夫一块来的,我们怀疑他丈夫是**派来与江石州工委接头的,在抓捕过程中拘捕被我们击毙,她什么都不知道,估计这个月要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