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离开毛处长的房间后并没走远,而是在旅馆对面的一个馄饨摊上坐了下来,他觉得毛处长在接待自己之后,应该还要和其他人见面,他很想了解江石州到底有多少军统站以外的潜伏人员。
他要了一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刚才有惊无险的一幕。
按照常规,毛处长在与自己接头时,是不能够允许其他人在场的,因为自己是一颗暗子,而他竟然不让手下人回避,大概是基于以下三点原因,一是认为自己会对他的生命产生威胁,二是打算放弃自己,三是准备把自己浮出水面,不管是上述哪种原因,他明白都是对自己及其不利的,这都只能说明一点,自己已经成为军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肋骨了。既然军统已经不再信任自己,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启用自己信任的人。
他的一碗馄饨快吃完了,也没有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出入旅馆。就在他准备再要两个菜粑时,突然看见毛处长一行人走出了旅馆,四个男人看上去更像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准备上街溜达,而那个女的却要了一辆黄包车,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上官雄立即把馄饨的钱付了,然后沿着墙角跟了过去。
他明白,那个女的一定是去约见某人。
突然,他发现那个人力车夫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曾玲坐在黄包车上,尽管看上去表情轻松,像是无所事事似的,但她却在竖着耳朵聆听,仔细感觉着周围是否有什么危险存在。也许是精神过去集中地警觉着前方和周围,却忽略了她的眼前。
本来,她应该从背影中认出拉自己的这个人力车夫的。
她先是在了无人迹的小巷中兜了一圈,然后让黄包车停在一个行人较多的街头,在一个公共电话亭前下车后,她递给人力车夫车钱,说了声:“不用找了。”之后,就进了电话亭。
人力车夫接过钱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转到电话亭后把电话线扯断。随后立即把黄包车拉到街对面的一家西餐厅门口,把车交给一个真正的人力车夫后,自己先进了餐厅的卫生间。
这时,远远注视着他的上官雄才认出来,那个假扮人力车夫的人正是赵传凯。
“怎么会是他?”
看到他的举动,上官雄就明白他的目的应该跟自己一样,是希望知道谁是曾玲的接头者,他把电话线扯断,分明是逼着曾玲到对面的餐厅里去打电话,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通过服务台查出她打出去的电话号码。
果然,曾玲见电话打不通,立即走出了电话亭,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对面西餐厅灯火通明,于是径自朝那里走了过去。
曾玲走进西餐厅后,在服务台拨响了电话。
“喂,谁呀?”
听的出,对方看来是准备睡觉,声音都有点黏糊,而且极其不耐烦。
“你是正德商行的吗?我现在急需一瓶法国香水。”
可能是因为潜伏太久,对方一时没回过神啦,电话那头静了半天的声后,才似乎恍然大悟地答道:“是的,我是正德商行,柜里正有一瓶法国香水,只是价钱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