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已经接近傍晚,在游击队临时营地的老爷岭的一个狭小的岩洞里,身穿新四军制服的张必克被捆得结结实实。
半个月前,他接到湘鄂赣**的指示,以特派员的身份来到江石州,积极宣传**“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政策,并准备改编云山红军游击大队参加抗日。他只身进山辗转了数日,才在老爷岭附近找到了游击队,或者说,是因为游击队看到了一个独行的国民党军官,才现身把他给抓了起来。
政委龙在岭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薯递给卫生员翠霞:“他已经四天没吃任何东西了,把这个给他吧。”
翠霞刚刚接过红薯,随即又扔给了龙在岭:“要给您自己去给!队伍上已经多少日子没吃的了,三毛子好不容易从德安弄点红薯来,还要给那国民党反动派。哼!”
队长曹成强把仅有的一颗子弹压进了驳壳枪,然后把枪别进腰中:“政委,咱们现在只剩下三十多个同志了,枪和子弹加起来还没有人多,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向九江转移,说不定能够和刘为泗领导的赣北游击大队汇合,老呆在云山也不是个事。”
龙在岭拿着翠霞扔过来的红薯,再次递到她的手中:“去吧,没有吃的是没办法,这有了吃的,我们总不能看到一个大活人被活活饿死吧?”
“哼,我巴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嘴里这么说,她还是气鼓鼓地拿着红薯,往关着张必克的岩洞那边走去。
龙在岭坐到曹成强的身边,遥望着九江方向的满天星斗,语重心长地说道:“老曹呀,咱们现在哪里都不能去,除非得到上级的明确指示。你想呀,在这几年的残酷斗争中,我们队伍上有多少人经得住考验?又有多少人成为革命的**?别说我们即使到了九江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他们,就算找到了又能够怎样?就说现在吧,假如刘为泗他们来到云山与我们汇合,我们能够相信他们吗?我们能够断定他们不是来为国民党反动派诱降的?”
曹成强想想也是,在这种异常残酷的现实面前,如果不是得到**的明确指示,谁也不敢、也不可能相信谁。他站起身来望了望星空:“雨已经停了,我们得快点转移,军统和守备大队那帮兔崽子的鼻子灵的很。我建议最后一次提审那个姓朱的,如果他再不老实交代,干脆立即处死,带着他真是个累赘。”
龙在岭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回头朝站在旁边站岗的徐铁喊道:“铁子,你去把那个姓朱的带过来。”
“是。”徐铁应声答道,然后走向岩洞,把正趴在地上吭红薯的张必克带了出来。他的双手被五花大绑地捆着,翠霞把红薯扔在他身边就走了,因此,他只能是趴在地上啃着。
游击队员们个个对国民党军官恨之入骨,看到领导在这个时候提审他,大家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估计今晚要处决这个人,因此,除了担任警戒任务的人外,其他人都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