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曾真切存在过的喜爱,又譬如在这段历程中逐渐建立雏形的、属于“人”的性格。
一处喜爱,不能剖与两处贪欢。*
在“猎犬”的柒夜莉丝与在港口黑手党内的幼女是一个人,却又不是完全相同的一个人。
她拥有那段已经成型的经历,注定要在选择下一段开场时封尘。
[“直到所有的碎片汇聚一处,那就是你得到推开那扇门的钥匙的时候。”]
除非她拥有所有的记忆,并再次确认自己的选择。
[“你将失去你所守护的一切,也将——
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这位一直以来若有若无地引导着她的智者揭开了她的疑惑,然后放开了手。
毕竟他也有些好奇这位错乱了时空而存在的对象,在得到答案后究竟会选择何方。
“啊,大概会顺其自然吧。”然而柒夜莉丝表现得比他想象的要平静。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
或许是跨越生死界限后的她早就预见了不远处的未来。
又或者,只不过是在那冥冥之中引导着一切的力量中感受到了,出离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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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
利用信息差和条野采菊一对一的银发少女津津有味地同对方真真假假地周旋。
既然能够不考虑其他状况,总要允许她也有些叛逆期吧。
就当是难得不计后果的行事罢了,毕竟已经处处变数了不是吗?
“条野,你之所以会觉得我在针对你,是因为你很像一个之前差点把我坑死的人。”柒夜莉丝好心好意地给他解释,“其实和你本身性格恶劣没多大关系来着。”
毕竟就算他各种揣测、各种有意无意地暗示引导,到底也还是在转正成军警之后。而那些对于现在的柒夜莉丝而言其实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条野采菊:我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离谱的解释
地铁/老人/手机.jpg
“不过没事,我现在觉得你顺眼多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
……
她可没有骗人。
要不然也就不会选择他了。
“还真是狼狈啊,条野。”躺在地上的条野采菊看见了着装整齐的银发少女,她墨色的眼眸似乎毫无波动,就像前来增援的行为不是她主动作出的那样。
“咳咳、这话要我说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很想在此刻见到她,大概是因为这次的任务不太正常。“你来得不怎么是时候——”
“可别在这里应验你自己的预言。”
既然时日无多,就不应该为除了她目标外的事物分心。
不是说要等着“揭开蒙蔽世界的黑幕”的那一天吗?
啊,话说回来,如果她见到了身后不远处那栋建筑里,那个眼角下缀有落梅花瓣的青年面目全非的尸体,或许会哭吗?
还真是想亲眼看看呢。
他好像没见过柒夜莉丝有过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这不在你的预料之内吧?”
否则她大概是不会赶过来的。
条野采菊看着银发的少女在那栋建筑的门前站定,目光越过那扇变形的铁门落在了某处。
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低低的话语声,几乎是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谁说不是呢。”
却让人无端地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柒夜莉丝伸出手,遥遥地触摸在那瓣破碎的落梅之上。
虚空中是没有光阴、也不存在温度的,然而站在那里的人却创造了光。极耀眼的金色点燃了阴暗的画卷,仿佛短暂的一瞬,又仿佛拉长到永恒。
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至死不休。
即便自某处重新产生的“喜爱”汇聚以来所产生的人格与感官再度尽数消散也无所谓。
因为她是为此存在的。
来自深海的破碎的气泡声宛如叹息,却被海面上落下的璀璨阳光所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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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抵达你的期望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熟悉又陌生,声线与清脆的回答重合。
“既然能够抵达我的期望的事物不存在的话——”
“那就用自己来填补好了。”
这是一切的起源。
也是一切的……收束。
【番外·条野采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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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野采菊对那个名为“柒夜莉丝”的少女记忆停留的地方。
身量略长的少女抱着完好的末广铁肠来到自己身旁,将胸口尚有起伏的青年放下,灿金色、无机质的眼神投下淡漠的一瞥,于是他身上的伤痛也尽数消散了。
宛如那天语出惊人后对方小小的“报复”。
只不过画面至此还没有结束。
银发金眸的少女在放下末广铁肠后,朝着那栋建筑内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带着另一样东西踏出了建筑。
然后再也没有回头。
……
至于现在,走在路上的条野采菊回忆起当时的柒夜莉丝的眼神,终于将对方所提到过的事情严丝合缝地联结在了一起。
“时日无多……原来如此。”
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啊。
至于对方会不会回来?
青年戴着手套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闭着的眼睛。
他才不关心呢。
改换对象的约定可是自动作废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不是吗?
……
“条野,来得很准时嘛。”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的身前传来,说这话的对象好像完全不关心自己刚刚从多少层楼的高度跳下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既没有他们一样的身体强度,也讨厌疼痛。
“所以呢,要我夸夸你吗?”
“……”
条野采菊忽然就想把手里的人扔下去。
她以为他在末广铁肠前面赶过来在回去之后不需要准备好解释并且承受代价的吗!?
“这好像是你自己选的。”
最终还是没付诸行动的青年叹了口气。
“是啊。”
谁让他想要获得的东西价值更高,并且不能轻易得到呢。
不过,那样才更有挑战性,也更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