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夜莉丝回到房间的时候,周围的守卫果然不在。她掀起门口的地毯,原先放好的卡片无影无踪,只有地毯上萦绕的些许樱花的香气,什么也没法说明。
还真是周全。毕竟她可是要按计划“想要离开港口黑手党结果被误杀/消失不见”的。应该会有太宰治派的人去给她收尸吧,毕竟要是让尾崎红叶直接看见的话大概他也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头疼。
柒夜莉丝赤着脚走进浴室,拖鞋被她留在了地下一层的血泊里,相信善后的人会处理的。毕竟能穿着这样破破烂烂的衣服回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看不清原本的颜色的睡裙被她脱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中,浴室内升腾起的水汽逐渐蒙住镜子,柒夜莉丝躺进浴缸,热水完全地为她驱散了发生过的一切阴霾。
既然这是港口黑手党,出现什么都不应该让人意外才是。
她差不多也有些腻了。
闭上眼睛的幼女倚在浴缸中睡了过去,在她闭合的眼底,金色的光芒逐渐褪去。
还不到时候。
是什么呢?大概是潜意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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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芥川龙之介在训练场被发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港口黑手党,哪怕是港口黑手党资历最久的医生,在看见对方身上的伤后也不免感到棘手。
关于新上任的干部毫不收敛地过度役使学生的传言不胫而走,连森鸥外在看到病床上的芥川龙之介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这和我没有关系,完全看命……首领,您来了。”芥川龙之介的主治医师擦着脸上的汗,忙不迭地向森鸥外行礼。
说这话的原因除了在尽可能减少自己在其中的责任,也侧面证实了这个原本刚进入黑手党时因为异能而被寄予厚望的对象身上的伤的严重性。森鸥外本人就是医生,他当然能看出来床上的人几乎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这还是在港口黑手党内医疗资源充裕的情况下。
“太宰君,这是怎么回事呢?”首领苦恼地一边整理着面前的文件,但显然心思并不在其上,“我还以为你至少能稍微放宽一些要求,现在在组织里出现的声音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的对面,太宰治并不回答;倒不如说,森鸥外已经注意到了,从他进这间办公室开始,太宰治的眼底就隐隐翻动着几分连他都看不懂的情绪。
“难道说是芥川君太难教育了吗?”他皱着眉头故作不解,“或者是他惹你生气了?”
以至于连森鸥外都不曾依照手中的文件的指控,对自己新提拔的干部进行直接的发问。
“哈,”完全出乎森鸥外意料地,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哈哈哈哈哈哈……不,完全没有哦,森先生。”
笑得在椅子上弯下了腰的少年抬起头,抹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他完全、完全地达到了我的预期。”
森鸥外被对方闹得有些刺挠。
应该说,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太宰治,有点担心自己刚提拔上来的干部因为不明原因疯了。
“就这样,您要是有能力的话,让他好起来当然是再好不过。”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芥川君的伤……伤得很严重。”恐怕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在成长到能为黑手党效力之前就折损了。
“啊,那也没办法,”森鸥外看见刚刚还在说着满意的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谁让他自作自受呢。”
“您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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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怎么起的这么晚,睡过头了吗?”
“昨天不小心看书看过头了……”穿着裙子的黑发幼女脸上挂着柔软的微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引得尾崎红叶对她的怜爱又多了几分:“没事的,小孩子就应该多睡一会。不过最好还是要注意不要熬夜。”
她乖顺地点点头:“下次不会了。对了,红叶姐姐,”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幼女无意般提起了自己在走廊上听见的消息,“听说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啊,是太宰上次带回来的一个孩子,”尾崎红叶轻描淡写,她知道幼女向来不怎么喜欢太宰治,“训练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首领已经去处理了。”
“没事吗?”
“当然,”尾崎红叶牵起她的手,“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们去吃早餐吧。”
差点就不常见了。
走在走廊上的柒夜莉丝微笑着同才补上班的守卫打了个招呼,后者晕晕乎乎地朝她回礼——今天的莉莉丝小姐好像比以往更加亲和近人,也更加光彩耀眼。
听说芥川龙之介有幸进到了中原中也上次休养的房间隔壁,也算是重度看护的地方了。她要是被那么发现,尾崎红叶大概会想要直接干掉对她做出那种事的人吧。
不过不要紧,她已经分毫不差地还回去了。
哎呀,她把太宰治名义上的学生伤得那么重,太宰治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她不清楚太宰治有没有看清监控的全貌,对她的关注和探究又从何而起,到了什么地步,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