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不少时间,薄聿也没了睡意,他送郜宿离开,却见尽头一人与他同去。
瞧着,不像是回去休息的方向。
薄聿脚步顿住又往那边看了眼,那人瞧着有些眼熟。玄衣银纹,似乎……是合欢宗宗主澧情。
玄天宗弟子住的院子虽说也清净,但并不偏僻,薄聿想了想扭头还是打算回去睡,只是刚走上台阶,旁边的门忽然打开。
扶霁衣衫整齐,“明日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门关上。
薄聿眨眨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点头,“是。”也不管里边的人有没有听到。
明日不许出去,那今夜便不算了罢。
想到这儿他转身往外去,暗处一道黑影跟上。
*
翌日一大早,薄聿才起身,郜宿便来找他。
“昨夜月还宗派人来了,听说闹得动静不小,程岳今早似乎要被送回去了。”郜宿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无端诬陷姑且算是倒霉,但那百御门细作是怎么回事?”
薄聿跟着倒了茶一口饮尽:“欲加之罪,岂是我辩驳几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更何况那老伯被人割了舌头……”所以到底是谁心虚便显而易见了。
“所以你昨夜去将人给救出来了?”郜宿往外边看了眼,“偌大的丹鉴门丢了证人,找了半夜,一无所获。”
“不是我。”
“你那灵宠?”郜宿不用想就明白了,走到窗边看向院子角落,“丹鉴门多得是藏拙之人,这小东西藏着不安全。”
“师尊允了。”薄聿撑着下巴,“不瞒师兄说,这次陵阳墟境有师尊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便来了,而那小东西估摸着也有不小的作用。”
“当真?”十年的工夫让郜宿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面前的这四师弟不是个安分的,时时有那千奇百怪的想法。
“自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可能骗师兄你,”才怪!薄聿腹诽,再抬头时依旧一副乖顺模样。
师兄弟二人又聊了会儿,隔壁才有了点动静。
“啊,坏了!”薄聿一阵风地窜出去,郜宿来不及问一句,等他出去时,便听见“哎呦”一声痛呼,薄聿被门槛绊倒,扑通一声跪在门口。
和扶霁大眼瞪小眼。
郜宿:“……”不忍直视。
亏是旁边没有别人,薄聿麻利地爬起来,给扶霁备了水,他一系列事情做得顺手又自然,旁观的郜宿也不禁叹服。
看来这些时候是伺候师尊都成习惯了,贤惠得像个小媳妇似的。
“你那什么眼神?”薄聿狐疑盯着郜宿。
“没什么,”郜宿揣着袖子,“老怀甚慰,孩子长大了!”
啊呸!薄聿心中啐了自家大师兄一口。
因着昨夜答应了师尊今日不出去,遂郜宿唤薄聿出去的时候被他自然而然地拒绝了。
但是有时候天有不测风云,扶霁刚入定,富贵儿就窜进来,“丹鉴门出大事了,温逍抓了百御门的人,人家这会儿上门问罪来了。”
薄聿往里间看了眼,扶霁就在里边,他有些犹豫,“我大师兄呢?”
“和合欢宗的那人出去了。”富贵儿得了薄聿的嘱咐,这两日一直隐匿在暗处,到处打听消息。
“那温逍被人算计了,这会儿被困在暗室,亲信都被引开了,好像情况不大对劲儿。”
薄聿有些动摇,虽说温逍这人奇奇怪怪的,但是他是丹鉴门的宗主,若是真在这档口出了事,怕是陵阳墟境又要横生多少变故。
他仔细忖度了一番,念及自家师尊的身体,终究还是做了抉择。
“你在这里守着,不许别人接近,若有意外,将这颗珠子捏碎。”薄聿交给富贵儿一颗黑色珠子,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有富贵儿留下的标记,薄聿很快就找到了它说的那个暗室。
一路赶来,人迹寥寥,暗室远离喧嚣处,隐在一大片竹林深处。薄聿不动声色过去,便见空地处一群人虎视眈眈,私下窃窃私语,却始终不肯上前。
他们面前是一处石屋,无窗独门,旁边连栅栏也无,看上去与四周景象格格不入。
薄聿无法近前,只能静观其变。
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不甚明显,但是薄聿从中辨别出一点属于温逍的痕迹,他捏了一张符,覆手之际便化成一只透明的萤,不动声色地通过石屋,没了踪迹。
竹后的薄聿同时阖目,凭着那一点灵力波动勉强让他窥见石屋一点隐秘。
意料之外的,石屋中的确只有温逍一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
石屋前的人忽然骚乱起来,正好叫薄聿瞧见一丝蹊跷。
若是他没认错,似乎其间有一人是个他见过的。
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