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藜谟感觉这个世界又玄幻了,因为……他被师尊关起来了。
轻薄的丝纱垂落在四周的窗户旁,明亮的阳光透过纱丝显得柔和而温沉,布满了名贵珍品的大殿内,藜谟坐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床榻四周散下不那么整齐的帷帐。
此时从床榻上坐起身,没有穿袜的双足落在足阶上,藜谟就看见自己左脚踝上多了一条黑色的锁链。
黑色的锁链不粗,若是上面没有被牵引到另一边的长条,看着就像是普通的挂在脚上的小链一般,仔细打量链子上还有不少雕花,十分精美好看。
但是再好看,有了长条之后这也是条锁链,这种东西挂在藜谟的脚踝上直接就限制了他的行动。
从这个链子的长度来看……藜谟估计自己只能在这间大殿内活动,或许可以打开大殿的大门,可是链子不够长,他走不出这间大殿。
而说到被关这件事,都不需要藜谟自己解密,因为这座安谧的大殿内除了他,就是师尊。
这边床榻上的藜谟脚踝上多了个黑色锁链失去自由,那边穆修远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藜谟脚踝上锁链的长条延伸到的地方就是穆修远的手上。
一个人的手上拉着禁|锢另一个人行动的锁链,这还不明显吗?
甚至在听到藜谟起身的动静之后,穆修远其实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深邃的望着坐在床上的藜谟,并没有动作。
可是藜谟却敏锐的发现,此时师尊的眼神很不一样,更……幽深莫测,而且师尊墨色里带着点血色的发色也变了,头发中血色更多,靠近发顶的头发漆黑如常,肩侧以下的头发则是血色的。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详。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藜谟一梦百年后再次见到师尊,虽然感觉师尊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却总觉得不太真实。
可是现在看着师尊异常起来的模样,藜谟反而松了口气,觉得……似乎这样才对。
毕竟师尊入魔了呀,虽然藜谟之前是希望师尊入魔后也不要有什么改变才好,但是修真界中弃道入魔本就是逆天而行,没什么改变才是真奇怪呢。
而之前师尊明明入魔了却和百年前他在悟绛峰上的气势相似,除了外表有点变化外其他的似乎一切如旧。
但是,一切如旧,恰恰是最奇怪的不是吗。
不过此时唯一有点问题的是,真的异常起来的师尊看着有些可怕,被他深邃的眼眸盯了半晌,藜谟只感觉寒毛直竖,像是上辈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半夜看鬼片的那种刺激,看的还是午夜凶铃这样吓死人的硬核片。
短短几息的时间,就让人只有想要逃跑的想法。
只是害怕是下意识的,回过神的时候看着眼前不言不语的师尊,藜谟迟疑了一下,还是在让人感到压迫的不详气氛中站起身,缓缓靠近了坐在椅子上的师尊。
而穆修远看着藜谟靠近的举动,目光深沉,没有动作。
可是就算穆修远没有动作,他四周让人感觉不详和惊惧的气氛没有变,甚至因为藜谟的靠近,这种感觉更加可怕了一些。
少年时藜谟在天道门修行,其实很少会遇到魔修,毕竟没有筑基的时候他们这些练气期的弟子一般都不会被允许出山历练。
而后来虽然藜谟筑基了,可是因为筑基没多久就遭遇了悟绛峰的大变,一夜之间陷入沉睡,直到百年后的现在才醒。
因此从前除了和师兄他们去大城凑热闹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些魔修——比如浮凤城每十年一次的花朝节,他过去也参加过。
可是浮凤城内有大乘期的修士坐镇,能进入这里的魔修至少明面上安分守己,不会在这样的地方肆意妄为。
所以哪怕小时候藜谟经常被二师兄端木凤用残酷暴戾的魔修事迹吓唬,藜谟本人对魔修的印象也不太深刻。
可是现在被入魔的师尊盯着,藜谟好像忽然就明白二师兄为什么总是喜欢用魔修来吓唬他了,真正气息外露的魔修确实……挺可怕的。
而且现在藜谟的修为还掉到了练气期,要不是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尊,此时的遭遇肯定更胆战心惊。
虽然,现在走到师尊面前短短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让他走了一炷香,这件事对藜谟来说已经很可怕了。
就算是百年前那个旖旎的晚上,藜谟也从未在师尊身上感受过现在的压力。
那晚……更多的是缠|绵和缱绻,不是压迫与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