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拉着姜恬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姜恬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来府上骗吃骗喝之辈,因此很少出来见这些人。每次就算穆国公要他来陪客,他也都是只管自己吃东西,基本不插几句话有时候忍不住插话,也都是拆台的,穆国公也不爱让他来了。
此时因为陪君泽坐着,他只低头吃东西,也不说话。
清客们不敢冷落姜恬,纷纷给姜恬敬酒,夸他长得好看,因为姜恬平日里颠三倒四,他们也实在是想不出姜恬有什么内涵可以夸赞。
在座的清客们但凡劝酒,姜泽通通都替姜恬挡了,自己喝下,回头对姜恬轻声说道:“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饮酒。”
姜恬点点头,心道君泽此人假仁假义真是虚伪。
聚会说是饮酒作诗,自然也是要作诗的,尤其是还有新客到来。
席上给客人把盏倒酒的是两名美貌姬妾,一名文人看看眼前的美女,如痴如醉,举着酒杯起身道:“今日良辰美景,又如此欢乐,不如我先作诗一句,诸位一起联句可好?”
众位文人墨客纷纷叫好,两名陪客把盏的姬妾笑道:“诸位相公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么说来我们今日又要大开眼界啦。”
那名起头的文人捋了捋胡子,先慢悠悠地摇头晃脑吟道:“酒宴之上有好友。”
“好!好!戴相公不愧是长安街鼎鼎有名的才子,写的诗真是太高雅了吧。”一旁把盏的美女连忙给这位戴相公倒酒,“快请喝一杯。”
姜恬转头看了君泽一眼,讪讪地笑了一下。
穆国公平日里虽号称“以文会友”,但是真正有学问的人谁搭理他,在座这些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文化水平其实烂得要死,也就哄哄穆国公这种没文化的武人。
作诗作出这等水平的开头,只要读过两句书的人都听得出来多没文化,甚至连诗词的格律都没有。
君泽身为天子,什么文人墨客才子状元没有见过,听到这种水平的诗作,估计君泽心里已经笑死了。
君泽见姜恬和自己笑,微微勾起唇,和他相视一笑。
这些人代表的毕竟是穆国公的面子,他自然只会一笑而过,不会拆台。
那边文人雅士们作诗作得热热闹闹,都联句了一轮,见君泽和姜恬都没发话,哪里敢冷落了他们。戴相公又连忙来喊君泽:“小友文质彬彬,必有佳作,快来和我们一起,吟诗一首。”
君泽也不扫兴,竟真的随口陪他们吟了两句。
他自然不会做打油诗,虽不是旷世佳作,但因从小饱读诗书,作诗也是格律齐整,用词典雅。
君泽拱手道:“班门弄斧,让诸位才子见笑了。”
“哎呀呀!”把盏的美人连忙夸赞道,“这么高深莫测的句子,我们真是听都听不懂。这位官人太有学问了,写的诗真是深奥啊。”
“高雅,高雅啊!”另一位美人连忙给君泽倒酒,笑盈盈满面春光,“官人把众位相公都给比下去了,应该让在座的相公们全都罚酒一杯!”
“小友年纪轻轻,有如此学问和才华,真乃是旷世奇才,令我们这些虚长年岁之人甚是惭愧,我等确实应该罚酒一杯。”在座的清客也都十分敬佩君泽,说道,“还请小友以后常来聚会,指教指教我们才好。”
一位美人笑盈盈地看着姜恬:“二公子,就差您没作诗了。做不出来,大家可是要笑话的。”
“作诗没意思。”姜恬一向不会驳了美人的面子,他起身道,“不如,我为你们弹琴一曲。”
“好好。”美人拍手笑道,“那可太好了,奴家这就去取琵琶来。”
穆国公脸都绿了。
姜恬就是这么喜欢给他丢人,大庭广众的不会作诗也就罢了,还像个买笑女子似的表演助兴。
姜恬走到水榭边,接过递来的琵琶,信手拨弦弹起来。
琴弦一响,四座寂静。
嘈嘈切切,如明珠碎玉,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
君泽本坐在席上聆听琴声,忽然蹙了蹙眉,悄悄起身,装成小厮打扮在一旁服侍的何公公连忙跟了出去。
君泽方才给姜恬挡了太多酒,在花园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捂着胸口吐了出来。
“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啊。”何公公关切道,“穆国公结交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这姜二公子不仅和歌妓眉来眼去,弹琴还这么有模有样的,没十年功力不能如此,看来每天都一门心思在寻欢作乐这等小事上。”
“姜家这些人不足为虑,陛下实在不值得伤了龙体。”
君泽微微眯起眼眸,冷声道:“你一内侍,安敢多言?”
何公公连忙闭嘴。
君泽一言不发,穿过花间小径,走上一座铺了青石板路的小山,直到一座小亭前。
小亭中立着一名蓝衣少年,见了君泽,目光晶亮,仿佛见到了最敬仰的神明,跪地参拜道:“姜桦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君泽笑道,“朕与你二哥既为兄弟,与你也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你的心愿,你舅舅华御史已经向朕陈说。你能心系国家,胸怀大志,令朕欣慰。”
姜桦热泪盈眶。
他主母华夫人曾答应过,会请那边的舅舅为他在皇帝面前进言,让他能有机会得以面圣陈辞请缨,建功立业保卫家国。
前日华夫人回来说,圣上让他今日在此等候,他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的。
如今他最崇敬的人就站在了面前,又说了这么一番话,他的理想和抱负在胸中沸腾起来:
“臣多年来勤学苦练,日夜都想要报效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 穆国公:我很草包
姜甜甜:我很没本事
姜桦:我胸怀大志而且有本事!
君泽:嘻嘻,送死的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