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动手的话,也是你对我动手比较多吧?”说到动手这件事,姜恬就来劲了,非要和君策讲一讲道理,“我对你一直都是好话说尽,你每次都不领情还绑我,还要把破布往我嘴里塞……”
君策淡淡地反问道:“好话?”
“我这有哪里不是好话吗?看我房里挂的,吴道子的仙女顾恺之的美人,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好画。”姜恬往椅背上一靠,四仰八叉在了椅子上,心安理得地摆布君策,“我还要吃一个石榴,喂我。”
君策看了一眼桌上摆的石榴,抬手拿了一个剥开。他看都没看姜恬一眼,剥下一把鲜红的石榴粒自己吃了下去。
姜恬急了,上手去抢夺,两人就在房间里噼里啪啦闹了起来。
门外,张官家站着偷听了一会儿里面噼里啪啦的吵闹声,偷偷笑得合不拢嘴。
昨晚他就发现二公子和少夫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迫不及待地干柴|烈火了,想不到大半天的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看来国公爷抱孙子是指日可待了。
他十分善解人意地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等里面的动静稍微小了一点,方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说道:“公子。”
房间里,姜恬整个人都压在君策身上,闻声连忙抬起头,把自己的手送到君策眼前,给他看绑在手上的布条,低声道:“快解开。”
君策只是看着姜恬,一言不发也不动。
姜恬总不能给下人看到自己被老婆绑起来了,只好从君策身上爬起来,一边用牙咬着去解布条,一边提高声音问道:“何事?”
“老爷夫人让老奴把专门给少夫人准备的礼服送来。”张官家回答道,“是过午后进宫要穿戴的。”
姜恬终于咬开了绳结,松了一口气,把布条扔在地上,说道:“进来。”
张管家带着几个端着木托盘的丫鬟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地上,只见一片狼藉,连忙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命丫鬟把东西都放在桌上。
“这些金钗首饰都是夫人赐下的。”张官家指着一大堆首饰对姜恬说道,“夫人说进宫不比在家里,让少夫人多戴些金钗首饰,穿华丽一点,别给人笑话了才好。”
姜恬看了君策一眼,笑道:“你瞧,夫人看上你了。”
张官家以为姜恬说的是夫人很喜欢这个新儿媳,笑着点头赞同,将东西放好便带人退了出去。
待下人都离开了,君策和姜恬都沉默了一会儿。
君策心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方才姜恬说的那句“夫人看上你了”,他觉得姜恬心中似乎有些疑惑和担忧,觉得自己应该和他解释清楚。他难得先主动开口,对姜恬说道:“方才你继母与我谈话,说的是……”
“你不用和我汇报,我又没怀疑你,不过是开个玩笑。”姜恬笑道,“你好歹可是我娘子,总不至于三言两语就被她给策反了。”
君策没再说什么,坐下来继续剥那个他只吃了一口的石榴。
姜恬站在桌子前摆弄张管家刚送来的衣服收拾,啧啧感叹道:“确实值好多钱,够我和翠……哦,书友们一起读好多次书了。”
君策看了姜恬一眼,明显是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没有出言拆穿他,只是起身把一只小白瓷碗塞进姜恬手中。
姜恬往碗里一看,吃了一惊。
满满一碗,都是鲜红的石榴粒。
“娘子,你真好。”姜恬两只手受宠若惊地把一碗石榴捧在手心里,笑得像个傻子。
“话多。”君策冷淡淡地说了姜恬一句,走过姜恬身旁去翻看桌上的衣服和首饰,研究起怎么穿戴来。
“啊喂……你穿女装穿上瘾了吗?”姜恬坐在一旁,一边捧着碗一把一把地吃石榴,一边问道,“难道你还要穿这个和我进宫?”
君策回头看了一眼姜恬,认真地点了点头。
“啊,你真是疯了,有人正等着抓你,你这是自己送上门给他抓啊,”姜恬说道,“宫里的可是你亲兄弟亲祖母。虽然你扮成女子很像,但咱们又不是什么易容大师,终归改不了你的原貌,也只能骗骗外人。”
“我父亲和继母认不出你是因为以前就见你不多,可你和皇帝他从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太皇太后,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君策垂眸望着桌上的衣饰,淡然而坚决地说道:“我定要去。”
“大哥我求你了,你别害我。”姜恬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欲哭无泪地问道,“我以前哪里得罪过你吗?那我现在和你道歉。”
“你这一去把自己搭进去也就算了,我家上上下下有几百口人呢。”姜恬掰着指头数道,“我就不用说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有那么多书友等着我一起读书。”
“我父亲刚四十几岁,还年轻着。我有个同父异母庶出的弟弟虽然没有我优秀,但才十六七岁,还是个孩子。我那个继母虽然屁事多,但是还没到要把她害死的地步……”
“还有张管家,你看他这么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回家颐养天年了。他还有个孙子,我父亲刚帮他孙子买了个官位,还没上任呢……”
“若果真败露,我自有话说。”君策淡淡地打断姜恬,说道,“必不连累你家。”
现在话是这么说,君策可以说自己全家都被他蒙骗并不知情。可到时候万一皇帝追究起来,不信自己全家都不知情君策的身份,一定要认为自家是故意窝藏的反贼株连九族,也不是能由得自己的事。
况且皇帝一向忌惮自己家,没错还要找茬呢,这么大一个把柄岂能不抓着不放?
姜恬摇摇头,握住君策捏住了新衣服的手,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大哥,您要我给多少钱都行,我倾家荡产资助你招兵买马东山再起都行……这一回放过我成吧?”